从别人鼻孔里带出来的东西,对此嫌恶的百里宸,怎么可能真凑很近去闻,何况还只是一点点微末,效果再强,也不至于当即将他迷晕。
金暮黎在他讹人似的倒向自己时,就那么淡淡看着。
看他演到什么时候。
百里宸的右眼角挑开一点微缝,见她果然一脸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伸手扶住他的意思,便在身体快与地面亲密接触时,硬生生扭转着直起站好,瞪她一眼:“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寒云看得直想笑,却楞是忍住,冷漠着脸道:“副阁主没有踩你一脚就不错了,再这样作假欺骗,定要挨鞭子。”
“哼!”百里宸不理她们了,转身就往外走。
见金暮黎身上不再放冷气,其中一名官差便忍不住心中好奇道:“金副阁主真是厉害,不知您是怎么想到死者鼻孔里有东西的?”
他虽问了话,却也做好金暮黎不搭理的准备,未料那身高腿长、即使立着不动也会散发无形气势的女子却开了口:“没有刀剑之伤却被杀害夺丹,便只有熟人作案一种可能,且这熟人,还是他万分信任、毫无防备的身边人。”
两名官差一听,立即互视一眼,然后差点跳开离对方几尺远。
玛德这太可怕了。
不认识的人要防备,熟悉的人更要防备,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饭也不要吃了,觉也不要睡了。
“弄清他的身份,查出三日内的行踪,便能知道谁最有作案嫌疑,”金暮黎转身,“能让他毫无防范之心地闻香,必是他最亲密的同伴。”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盯着结果。”
寒云应了声是,便与两名官差低声交谈几句,临走时,又各塞一锭银子。
两名官差连声答应,弯着腰恭送大佬金主,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朵根。
出了义庄,百里宸已经没影。
金暮黎以为他气恼之下,先回了夜月阁,也不在意,便和寒云上马。
却是刚坐稳,马蹄还未行出半步,便微微皱眉:“不对。”
寒云也闻到了:“有淡香之气!”
两人皆警惕起来,看向四周,寒云还拔出剑来紧握手中,准备随时刺出。
金暮黎想起之前白小渊刚从义庄出来,心里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手势让寒云噤声,凝神细听。
果然,一道极其微弱的声响传入耳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拖曳。
金暮黎毫不迟疑,直接从马背上弹起,朝发声之地疾掠而去。
昏暗的小巷子里,昏迷过去的锦衣少年正被一双细腕大手拖往巷子深处,而拖拽他的人~~
金暮黎看着那个不足一米高的黑影,厉喝一声,便狠狠一鞭抽过去。
黑影被那夹杂着内力的厉喝吓得一抖,差点就丢掉了手里的人。
见有人追来,他更加用力拉拽少年,试图在长鞭袭来之前,带他离开。
金暮黎怎容他得逞。
鞭风毫不客气地扫向那颇似小孩儿的男人,打得他一声惨叫,放下少年就跑。
血鞭如同甩不掉的长尾蛇,跟着缠卷而来。
金暮黎听到那声根本不属于孩子的嘶哑惨叫,便知自己所料不错,下手更不留情,手肘往后一带,长鞭便卷着男人疾速飞回,“嘭”的一声砸在右侧墙面上。
看男人从墙面落到地上后爬不起来,金暮黎一脚踏上他心口:“解药。”
男人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金暮黎的脚尖微微施力:“解药。”
大有再不拿出,就把他活活碾碎的架势。
肥头细颈、掌阔臂短的侏儒男人似乎知道眼前女子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一类,连忙喘着气拼力解释:“金阁主放心,此药两个时辰后自解。”
金暮黎盯着他:“你认识我?”
却在这时,寒云赶了过来:“阁主!”
金暮黎微微一摆头。
寒云立即继续往前走,过去查探。
男人丧着脸苦笑:“金阁主的大名,谁人不知?小人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呃,”
他自知失言,吓得赶紧打住,结结巴巴道,“金阁主,小、小人不是那意思,您大人大量,多多、多多包涵,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金暮黎踩着男人,面无表情:“香粉哪里来的?为何要害他性命?”
“不不,我没想害他性命,”男人感觉呼吸困难,快要无法换气,却仍拼力解释,博取最后一线生机,“我只是单身太久,想找个人发泄发泄而已,求金阁主发发慈悲,饶我一命!”
金暮黎右手微动,一鞭抽在他腿上,疼得男人一声惨叫:“此人刚出义庄,就让你给碰见了,你可真是好运!”
男人感觉她的声音不仅自带冰渣,在这月色不明的夜里,似乎还夹着一股瘆人的阴冷,不由哆嗦了一下,又因腿部肌肉被撕裂的巨痛而低声哭嚎:“金阁主饶命,那真的是碰巧,我真的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会一个人从义庄出来!”
命在旦夕,又受此酷刑,倒还嘴硬。
金暮黎见一时半会儿问不出什么,便停止审讯,吩咐探查半天却一无所获的寒云:“一起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