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下到后半夜,竟成了雪,也是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初雪,飘飘洒洒,雨停了,雪未停。
如果不是那团火堆,他们一定受不了这初雪的严寒,初雪虽不大,却是一年中令人感觉最冷的时候。
到第二天早上,雪才慢慢停了下来。
雪停了之后,冬日的薄阳就出了来,惨白的阳光照在路上,反显得更是清冷。
吴初雪早就醒了,他是被冻醒的,他冻醒之后,又加了一把火取暖,不是那留恋这篝火的温暖舍不得走,而是他心中另有计较,所以故意在这里殷勤等待。
直到日上三竿,小风才迟迟醒来,他只觉得四肢百骸都痛,但头却不痛了,身子已不再发重发沉,显然,风寒病症已好了许多。
他睁开眼来,只觉眼前站着一个可怜巴巴的人,这人眼睛直愣愣地望着他,一时有些知所以然。这人见他醒了,咳嗽一声,说道:“小朋友,你醒了,哎!看来,我这风寒丸治你这风寒得症还真有奇效。”
小风听他如此说,才知是这人救了他,就忙挣扎起身道谢不已。
吴初雪也不谦虚,挺身而受,又细细道来,说自己是附近镇上唯一的大夫,见了小风病倒,如何如此医者仁心,救人要紧,如何用秘方风寒丸一颗就治好了小风,又点了火堆为小风烤火,又如何对小风不离不弃,拼着一夜不睡,护卫小风到苏醒,感动的小风再三道谢不已。
吴初雪见小风只是一味口头道谢,看上去有些愚笨之像,怎么也不上道,心中暗急起来。
他又说道:“小朋友,这伤寒丸是我祖传秘方,之前嘛!也是颇有效果,不过!经过我苦心改良之后,效果更佳。嗯!这药材甚是珍贵,你服了一粒就好了,可见效果,嗯,真可谓灵丹妙药。只是如此好药面世,这乡下野民,都有些愚笨,人云也云,总讲什么口碑。哎!再好的药也要宣传嘛!小哥儿,你懂吧!咳咳…”
吴初雪怎么也算半个读书人,礼乐之书读过不少,也颇有些羞耻之心,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话,说起还是有点难为情,只有咳嗽掩饰。
小风也不是蠢笨人,已猜着吴初雪的心思,就道:“这位大夫,你救我我,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我一会儿就去镇上,一定会把…大夫”
“吴大夫”吴初雪提醒道。
“对,吴大夫你一颗药就治好我重病,这事我一定好好宣扬一番。”
“对!”吴初雪干瘦的脸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又觉得不妥,接着又皱起了眉头,迟疑说道:“你是生人,去说也不妥,这样,反正你病刚好,还要将息一阵,就去我家住个十天半月,反正有你一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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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每日上街去混个脸熟,到处随便说说就行了。”
小风眉头一皱,自己已受了他一药之恩,已有些恩情难报。再要去吃他的白饭,这吃人的嘴短,白饭一吃,再加上寄人篱下,只怕更无耻的事,都要被他逼着做出来,没来由地受治于人,好不自在。
但这吴大夫也算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若不答应,又显得自己太无情无义,若是答应下来,大违本心不说,受了恩惠越来越多只怕以后再难脱身。
想来想去,想起自己身怀医术,却终究没治过一人,心中不由有了一个主意。
小风主意一定,就抬起头来,只见吴初雪还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就大咳一声说道:“吴大夫,我决定了,我就去你家住个一年半载吧!”
吴大夫一听,慌忙摆手叫道:“不行!不行!”也怪不得吴大夫心慌,他自己就常吃不饱饭,若再来一个常年在家吃白饭的,只怕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他心中暗骂道:这人居然如此无赖,打蛇随棍上,莫非是专吃白饭的人,一听自己给饭吃,就要赖上自己。
想到此,吴大夫更是大摇其头,连连拒绝不已。
小风又道:“吴大夫,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学医的人,与你是同道中人,会帮人看病抓药,不白吃你的饭。”
吴大夫还是摇头,并且心中一股忿怒涌了上来,心中恨恨道:小乞丐花子,饭都吃不上了,也妄称我同道中人,敢辱我斯文人如此!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吴大夫心中虽是怒极,脸上却不露半点,仍是平常神色,冷冷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不知从那里学会点鸡毛蒜皮,就敢胡吹乱气,你岂不知,医者手中皆是人命,若是打听到一些古怪偏方,就敢胡乱治人,若是将人治坏治死了,是要吃人命官司的。”
小风摇了摇头,恳切道:“我有家传医学,治不坏人的,就算治坏了人,也不会连累你老人家。”
吴大夫心中更是恼怒,他还没成家,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老人家。
他见小风歪着脖颈,一幅坚持倒底的执拗样子,就想破口大骂一通,再细细训斥一番。但转念一想,又怕小风年纪小性子怪,把他骂跑了,活招牌也没有了,就拼命按耐情绪忍住没骂出口。
吴大夫心中急思,突然想起一事,心底一动,计上心头,就对小风说道:
“你说你会医术,我也不知真假,这样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病人,得了点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