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蕴愧是跑路高手, 跑得当机立断,跑得动脱兔,一下就蹿出去了老远。
唐宁抓着宫鋆的手, 紧跟在林蕴的身后,山路崎岖, 他必须万个小心才能出错一步。
“别跑!”“你们疯了!跟一个厉鬼跑!”后面传来了韩安康和林归景的劝阻声。
唐宁回过头, 看到两个伤病患追着他们跑,紧随其后的是垂垂老矣的纪爷爷,纪爷爷手中牵着一根红绳, 红绳末端绑着断挣扎的韩余年尸体,像在遛狗一样。
见到这一幕,唐宁有点合时宜地想笑。
这算什么?一群老弱病残的追逐战吗?
脚下忽然一空, 强烈的失感袭卷全身,唐宁的身往前倾, 在即将摔下去的一刻, 宫鋆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
唐宁喘了一, 心脏跳得厉害, 他回头看向宫鋆, 这一次拽人似乎消耗了宫鋆少的精, 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糟糕。
可是宫鋆的眼睛却很明亮。
且他下山的速度也有丝毫下降,仿佛可以用强大的意志榨干孱弱身躯的最后一丝的,甚至将这股量传递到唐宁身上。
“娘。”他们跑起来有些喘吁吁, 这样飘忽定的语让宫鋆的声音多了切实感。
唐宁这次专心看路, 他什么说话,回了一个带点困『惑』的“嗯”。
“你是是有点喜欢了?”宫鋆问。
唐宁倒有想到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宫鋆还有闲情逸致问这种问题。
“你们快跑!后面!!!”林蕴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骤然大喊。
唐宁跟着看了一眼, 整个头皮炸开,纪爷爷竟然松开了手中的红绳!失去束缚的韩余年尸体先扑倒了林归景!
全神贯注想要追上唐宁的林归景有关注身后的动静,一时察被直接咬中了后颈!
“啊啊啊啊啊——!!”林归景出了凄厉的惨叫。
唐宁心中一紧,他对上了纪爷爷阴鸷的目光,唐宁莫名有一种直觉,这个老人是真的想要割掉他的喉咙。
他慌张地转回头,拼命朝山下跑。
韩安康的惨叫声也跟着响彻荒岭。
连杀两人后,“韩余年”的状态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它的皮肤铁青,身上长出了奇怪的绒『毛』,上下四犬齿变得格外尖锐,看起来很像是唐宁从前在影视剧见过的僵尸,却比僵尸要灵活得多。
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响起,砰砰砰,砰砰砰,好似剧烈的鼓点。
跑到最前方的林蕴冲到了一辆四轮车旁,他唐贤恒的尸体往车上一放,想要开车接应唐宁,然看向唐宁时,林蕴却瞪大了眼睛:“好!”
唐宁听到身后有凌厉的破空声和野兽般的嘶吼声传来,灭顶的危机感像大雨倾盆下,唐宁避无可避,能是死——
宫鋆回过头,漆黑的双眸在这一刻猩红一片。
“韩余年”停了下来,受惊般向后退缩。
林蕴抓住这宝贵的时间将车开了过来,喊唐宁赶紧上车,唐宁连忙爬了上去,打算拉宫鋆一起上车。
“咳咳。”宫鋆突然捂嘴咳嗽了一下,后才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上了车。
唐宁看到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咳嗽,宫鋆眼里的猩红跟着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粘稠的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之前两次宫鋆从这具身体里离开时,也是这样的吐血。
真正的纪连韫马上就要出来了,可唐宁却有想象中开心,他想到了今天的吸吸乐牌还使用,连忙将自的手指递到宫鋆嘴边。
宫鋆摇摇头,那止住的血滴滴答答洒满了衣物,他吃地将唇凑到唐宁耳边:“娘...你将他......”
车上唐贤恒的尸体随着车身的颠簸断震颤,宫鋆半阖着眼,看了这位身份名义上是他岳祖父的尸体一眼,他轻声:“葬在...的陵墓......”
唐宁扶住了宫鋆的身,“这样...需要...阴阳点龙『穴』...也能...分得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鲜血和冰冷的息都倾洒在唐宁的脖颈上,那一滴又一滴的血有活物般滑过他的肌肤,唐宁怔了一下,混沌堪的脑里忽然浮现出了一点甚清晰的记忆。
在遇到纸人新娘的那个晚上,他被纸覆盖住了面容,鼻都无法呼吸,眼前有白光闪过,在浑浑噩噩的痛苦之中,好像有一根手指破开了那层薄膜,伸进了他的中。
当时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
——“曾在你的脖颈上写过婚书。”
——“你若愿真心与结为夫妻,千秋运,皆可为聘。”
......宫鋆对他说的好像是真的。
“咳咳咳!”宫鋆还在咳嗽,他猛得咳出了一大血,浓郁的血『色』在此刻断蔓延,然红『色』却在那双眼里飞速消逝,到最后剩下了一点微弱的红光,仿佛风中残烛,他睁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唐宁。
“你现在...有有......”
每说一句话,嘴里就吐出了一血,但宫鋆还是坚持问:“一点...点......喜欢.........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显易见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