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耳朵边只听见嗡的一声,什么剑侍,安知夏没有说,他似乎自己已经补充上去了。
这世上还有人能一眼看穿他身上最大的秘密?
李肃浑身肌肉绷着,脑子昏昏沉沉,看着吴岚那张熟悉的容貌,才想起来喘息,山上冰凉的空气压入肺部,他才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李肃麻木的知觉从指尖开始恢复,瞳孔中倒影出那双理智到洞悉的神态,被他好好收起的手帕一阵阵发烫。
“剑主,你是……天子剑主?”李肃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极大的不可思议。
安知夏站在台阶上,明明是仰望着李肃,可是给他的感觉,正好相反。
安知夏,就那么静静看着李肃瞳孔中小小的人影儿。
她微笑道:“你的心上人啊,那,还给你!”
——
魏国皇宫。
重重宫墙掩盖着无数殿宇,这其间最高处,便是天子燕寝之地。
空旷的正殿里,宫女太监们个个敛息收神,努力营造出最安静的环境,只为了御座最高处,那道高不可攀的身影。
明堂将军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立马联想到之前熟悉的头疼。
当初齐国初立,所有人都希望他成为明君。
谁又知道,他当初捞过界,只是为了发泄难以控制的怒火。
孙密带着郑云栖走进大殿时,第一眼就对上了天子嫌弃的眼神。
“陛下,这些小事自有幕僚为您分担。微臣这次是带郑大人回禀科举舞弊案进展的。”孙密向来知道说一些,让自家主公最爱听的话。
只是这次,明堂将军的表现,有些奇怪。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伸手拿起了一份奏折,蹙着眉头坚持往下看,哪怕是烦躁的不行,仍旧没有放弃。
郑云栖行礼后,左右为难,不知该回禀还是直接做主。
大约半刻钟后,明堂将军终于放弃了,“说。”
郑云栖只觉得一道寒风从上方吹下来,嗓子被激的差点失声,咳嗽了两下,说道:“此次科举舞弊涉及学子众多,实则大多都查无实证,只有几位从颍州府来的学子,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拿到了完整的考题。这几位学子如何处置,请陛下明示。”
明堂将军扫了一眼郑云栖,沉声道:“渠道不知?”
郑云栖身子一沉,知道陛下这是不满意了,“此次能接触到全部考题的人,只有一人,便是主考官顾锦章。可是他没有泄露考题的动机,又一口咬定,试题绝不可能泄露,因为那第一场的试题,是他在开考前调换,若是之前就泄了题,对方的考题上应该是调换前的题目,事实则正好相反。”
郑云栖也很纳闷,这根本就说不通。
难道那个人是趴在顾锦章的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才能提前洞悉他想要掉包试题的想法,棋高一着,做了这场局。
只是,这样虎头蛇尾的脑一圈,对这个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
案子查到这里,就进入了死胡同,他们只能严惩作弊者,可是对罪魁祸首,却没有什么办法。
连协助查案的绣衣使者们,也毫无进展。
仿佛这泄密者在这世上从未存在过,幕后之人不是人,难道是鬼神?
郑云栖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明堂将军猛地站起来,随手打出去一道气息,大殿所有门窗瞬间打开,他两步走到殿门前,眺望南方。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一重重山脉,落到了京城郊外的含山寺。
孙密垫着脚尖,从陛下的肩膀向外看,只觉得一头雾水,倒是邓清林和葛晋川二人急急赶过来,行礼后自称救驾来迟。
救驾?陛下身处魏国皇宫,能有什么危险。
可是当孙密一抬头,看到站在宫檐上的天演楼主邓衣人时,迅速收起了心中的不以为然,紧张的注视着陛下。
邓衣人飘飘而下,“刚刚含山寺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股庞大的气息,这种滂湃力量的来源,普天之下只有宗师。”
外来的这位宗师不但悄悄来了魏国皇城外,还动了手,直接破坏了九国约定。
宗师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完全不顾世间道理的宗师。
邓衣人的目光,落在那道明黄色背影上。
明堂将军突然飞身而起,身形如流星划过大地,瞬间已经离开了皇宫。
邓清林和葛晋川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孙密看着仍旧立在高处的邓衣人,行礼拜托道:“请天演楼主出手,护佑我魏国陛下。”
邓衣人终于舍得将目光落到孙密身上,这个人他听说过,陛下心腹,才华出众,可谓是从龙之功的头筹之一。
只是,为人做事不太光明磊落,不对他的胃口。
比不上季崇明。
“你知道斩龙术吗?”
孙密摇头。
邓衣人满意的颔首,他就知道孙密不知道,“天下九国,承接气运而立国,国统不动摇的前提,是对天下有功,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为何至今不曾出现一英伟人物,一统天下?”
邓衣人说的潇洒,一点都没有将其当做秘密。
这些,都是孙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