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里大雪漫漫,北风咆哮,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玲珑客栈里,李三娘在被窝美美睡了一觉,夜间不起,直到天亮时才醒。
她穿着红色寝衣,伸伸水蛇细腰,推开窗瞧看,丝毫不怕吹进来的泠冽寒风。见得院中积雪皑皑,尽是洁白一片,见了此般妙景,于是凤眼一眯,整个世界便感觉妩媚生光,似乎要化了这满院子的雪。
“姐姐,该洗漱了。”丫鬟春燕推门进来,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出声提醒。
李三娘关上窗子,走到屋里洗漱,同时问春燕:“昨日里住进来的那些人起了没?”
“他们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还了昨日借的东西,让杏爷爷装了酒,带了些路上的吃食就离开了,瞧着急匆匆的。”春燕想起来这伙人就奇怪,“他们不知道为何把马车留了下来,倒换了两顶轿子上路,真是奇怪,明明马车更快才对。”
“咱们见过的奇怪事儿还少了?你叫老杏好好照管那两辆马车,比咱们的轿子可值钱多了,要是他们不回来,那可是赚了。”李三娘听了春燕的话倒不惊奇,昨夜大雪来的奇怪,加上那人又外出,还借了香炉等物,心里就有些猜测。昨日下午,她就觉得那人气息绵长,于是仔细看了看,阳气如火伴金,常人可没这异样。
“对了,他们只有五个小厮,抬轿子要八个人吧?就是加上两个公子,爷才七个人。”李三娘好奇的问。
“当然不可能了,他们请了八个轿夫,那些小厮骑了马的。”春燕回答完,突然打了个喷嚏,十分不适的样子。
李三娘好笑的看着春燕,拉着她重新回到被窝,给她用粉色被子捂上:“叫你回去山里找个窝好好呆着,偏不听,难受了吧。”
春燕脑袋在李三娘的身上蹭蹭,舒服的“嗯~”了一声,细声回着:“我不是想要陪在姐姐身边吗,再说山里那么冷清,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哪有在这里好,有姐姐,柱子哥,还有杏爷爷,多好啊。”
“拿你没办法,躺好了,别乱动。”李三娘嗔怪的打了一下乱动的春燕。
此时城外,七匹马行在路上,因为雪很厚,马也走的艰难,身后的两顶轿子缓缓跟着,一颠一颠的,慢慢远离县城。
等到了旷野处,头里的贾珏叫人停下,他翻身下马,走到一顶轿子旁,他取出来四十两银子,对其中管事儿的老轿夫说:“几位辛苦,就送到这里吧,这是劳谢。”
前面两个轿夫一老一幼,此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贾珏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正在旷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每人抬轿这轿子怎么动?
“这位爷,如今还没到地方呢,怎么能收这么多银子。”两个轿夫乃是父子,本来定的是要道沧州,到时候每人十两银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活儿,如今不过才走了四五里路,不明白为什么停下不走了。
“不碍事,剩下的钱就当赏你们了。”贾珏把钱放到老轿夫手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年轻轿夫见老爹犹豫,四五里路每人赚了五两,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便拜谢说:“多谢公子,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回城里去了。”
他拉了下自己的老爹,示意不要多问,招呼身后的六个轿夫返回县城。那六个轿夫也不傻,这等好事,百年不遇的。老轿夫见贾珏不理他,去了前面轿子旁与轿子里的小姐说话,只得被儿子拉走。
“你说怎么回事?说好了到沧州结钱,这才哪到哪?”老轿夫不满的嘀咕,回头又看了看距离慢慢远去的轿子。
“问那么多做什么,给银子就好了,四五里,十两银子,这跟捡钱一样的,对不对,兄弟们?”年轻轿夫十分开心,用手在银锭上摩挲,然后用牙咬了咬。
“没错,老李头你就是太较真,看你家哥儿多好,白得五两银子的事儿,要是让你搅合了我可不依你。”其中一个轿夫玩笑道。
老轿夫不言语,只是觉得奇怪,回头看看那两顶依然停在雪地里的轿子,他们怎么走?少爷们抬轿子可不合规矩。
贾珏走到林黛玉的轿子旁边掀开帘子,里面林妹妹和紫鹃正在奇怪,见到贾珏,紫鹃问他:“明少爷,怎么停下来了?昨日就耽搁了半天,今天要把路程赶出来才是,小姐也好早点见到林老爷。”
“颦儿稍等,就是为了早点见到林姑父,他们这些人抬轿子太慢,待我请几个帮手来。”贾珏说完放下帘子,走到一旁让昭儿和刘二等小厮下马。
“三少爷,有何吩咐?”昭儿走到贾珏旁边问。
贾琏也下马,问:“明弟这是又要做什么?”
“二哥知我,这些轿夫抬轿子慢了,如今我们可浪费不起时间,不说林姑父的病情,昨日我在城里,听说有北边京城的消息,鞑靼蛮子扰边,平城闭门不战,如今蛮子正绕往古北口而去,那里距离京城很近,若是重兵强攻,必然拿下,到时候京城就危险了。现在咱们必须快些到扬州去,等瞧了林姑父,至少要一人返回京城,若有意外,也好护在老祖宗左右。”贾珏话语中有重重担忧,好像俺答汗真的会打下古北口一样。
“竟有这事,那些北边的守军是泥捏的不成,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