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寅闻声道:“母后是觉得歌舞少了么?”
太后哼笑道:“每年都是这样的歌舞,就算上再多那也毫无滋味,倒不如清新一舞可以令人眼前一亮。”
穗嫔听得太后言外之意,立刻自荐道:“太后娘娘,臣妾愿意献舞一曲。”
太后蹙眉,有些不悦道:“哀家和皇帝说事,你插什么嘴!就凭你那些不入流的舞姿,也想在大殿上展示,不怕贻笑大方么!”
太后突如其来的雷霆之责,让穗嫔陷入尴尬之中,她立刻行礼道:“臣妾不是有心的……请太后娘娘息怒。”她嘴上虽然说的可怜,但心里又羞又恼,填满了气恨之情。
玄寅见太后动怒,立刻开解道:“母后若是不喜这乐坊的歌舞,不如……”
“不如请妧妃作舞吧。”太后饮了口茶,展颜道:“早就听闻妧妃歌舞俱佳,甚得皇帝心意,这舞就免了,妧妃今日就唱一曲给哀家听罢。”
玄寅有些为难:“母后,妧妃怀有身孕,如何唱得?”
太后咄咄逼人道:“舞也不行,唱也不行,那总要奏上一曲吧?妧妃已有八个月的身孕,胎象稳固,若还是不愿,只能是哀家没有这个福气了!”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您福泽深厚,寿延千百。”林清萸缓缓起身,朝玄寅看去:“皇上,臣妾愿为太后弹奏一曲。”
玄寅蹙眉,担忧地朝人望去:“妧妃,你可要量力而行,若有不适立刻停下。”
林清萸上勾唇角:“是。”
太后见此,立刻吩咐道:“去把哀家宫里的碧玉瑶琴拿来。”
未几,宫人便抬着一把通体碧玉色的琴拿了上来,摆到了林清萸面前。
只见琴身通体碧玉打造,又雕刻出玉兰花和青鸾凤鸟的花纹作饰,琴弦更是用上好的冰蚕丝制成,林清萸用手指试了几个音,宛如玉碎清脆,又如丝丝冷气渗入心脉,实在是把不可多得的绝世好琴。
太后眯眼而笑:“妧妃,你若是弹奏的好,哀家这把碧玉瑶琴便赠予你,若是弹奏的不好,那么……”她顿了顿,含蓄道:“哀家可就要罚你了。”
“有如此好琴,臣妾定用心弹奏。”林清萸将手按在琴弦上,因身子无法长时间下蹲,沫儿便把桌上菜肴撤下,又摆了一张小台子将琴身放上,使林清萸弹奏时不至于太难受。
紧接着,一连串清脆的乐音便滑了出来。
曲声清脆,如屋下冰滴丝丝缕缕地沁入心肺,又如凤凰啼鸣,引翔九霄,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灵性,宛若天籁。
正当众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琴曲中时,乐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女子痛苦的呻吟。
林清萸面露难色,用手紧紧扒在桌上,脸色灰白而黯淡,她气息微弱地颤颤道:“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疼…”
玄寅一时慌乱,紧锁眉头道:“妧妃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林清萸哭的梨花带雨,孱弱的声音几乎随时都要消散般:“皇上…臣妾的肚子、臣妾的肚子好疼,我们的孩子……皇上…!”
沫儿心焦如焚,想把林清萸扶到自己身边,却碰到一阵潮湿的触感,随即她惊恐道:“是血!娘娘她流血了,皇上,娘娘怕是要……”
“胡说!”玄寅径直朝林清萸走来,面色凝然:“妧妃,你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下。”
“把妧妃就近移到昭明宫,静等太医前来!”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将妧妃扶起,将人移到了昭明宫的床榻上,而此时的林清萸疼得满头大汗,直觉得胸腔要被撕裂了一般。
玄寅匆忙地赶到人面前,握住了林清萸的手,“妧妃,你觉得怎么样了?”
林清萸虚弱地咧开嘴角,道:“皇上,臣妾怕是要不行了…臣妾现在有一个心愿,想在太医来之前求皇上答应。”
玄寅握住林清萸的手,安慰道:“别说傻话,妧妃,朕要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朕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若是臣妾有什么不测…臣妾希望……皇上可以选择保龙胎…”
玄寅面露惊讶:“妧妃,你说什么?”
林清萸苦涩一笑:“臣妾本身份微贱,幸有皇上怜悯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还有幸怀得龙胎…臣妾今生已无缺憾,只希望皇上可以答应臣妾的请求。”
玄寅沉吟片刻,用力握住了林清萸的手,语气带着决绝:“朕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
“皇上!方太医来了!”
“快请!”
方太医为林清萸把脉后,蹙眉良久,“皇上,妧妃娘娘这怕是要早产啊,还请皇上准备一下为妧妃娘娘接产才是。”
玄寅如遭雷击般,口中喃喃:“早产?!这足足早了两个月,胎儿会不会有不妥?”
方太医道:“皇上放心,微臣会全力救治妧妃娘娘和龙胎,确保母子平安。”
这时,沫儿已将几名接生姥姥找了过来,只待玄寅下令。
玄寅只留下一句:“救不了妧妃和六皇子,朕要你们陪葬。”便挪去了偏殿静候消息。
林清萸痛苦的闷哼声如一把锥子,狠狠地刺进了玄寅的心脏,他端坐在椅上,手指用力摁揉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