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缓缓开口:“妧妃今日回宫,路途劳累,不如先回宫好好歇息去吧。”她向玄寅看了一眼,询问着意见。
皇后温婉一笑:“是了,妧妃妹妹路上辛苦,该回宫好好休息才是。延禧宫已经打理好了,虽是旧宫,但翻新之后又摆放了许多珍宝摆设,如今装饰的如仙宫似的。”皇后朝后道:“不如诸位妹妹一同去了,看个新鲜如何?”
兰妃低头漠道:“臣妾忽觉头疼难忍,就不去叨扰妧妃了。”
常绣茹也道:“臣妾对珍宝并不感兴趣,也就不去延禧宫了。”她朝芙常在看了眼,果然也同声附和了句。
如此,场上除了几个低位的新人,就只剩玉常在了。
玉常在眼神亮亮,颇为激动道:“嫔妾没有见过什么珍奇异宝,想去妧妃姐姐的延禧宫一观,开开眼界。”
玄寅观看了许久,似有些心不在焉,方才众人的说话也没听去,语气有些冷淡:“瑾妃身体不适,朕先去璇玑宫看看她。”说完,他带着宫人携风而去。
皇后见此,也止了话头,“罢了,妧妃还是先回宫歇息吧,改日姐妹们再去延禧宫一观。”
林清萸微微施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叹了口气,朝身后的玉常在众人看了一眼,道:“本宫也先回去更衣了,你们自便吧。”说罢,也扶着殊香回凤仪宫了。
林清萸扶沫儿坐上撵轿,一盏茶的功夫后便行到一座巍峨的宫殿前,正门用金字雕刻着“延禧宫”三个字,明晃晃的镌刻在阳光下显得耀目。殿旁两条青玉石道相接,进门后见一芙蕖池清明澄澈,荷叶田田,虽未绽放也十分养目。
新荷浮露,碧绿圆叶莹莹地盛着露水,层层绽开如玉盏凌波。荷露清风,随至延禧宫满宫中,盈盈地散发着叶露的清香。
正殿之中,雕刻彩画,芳香涂壁,锦账珠帘无限华美,隐约闻得椒香阵阵袭来,似香雨纷落,四处晕开无所不及。
殿内的一张长桌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精致瓷器,其中最醒目的便是一尊琉璃花瓶,花瓶中插有一枝牡丹,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盛开一般,花瓣娇艳欲滴,花蕊饱满,栩栩如生。
花瓶前摆着几案几和一个紫檀木嵌花椅,正对门口是一副巨型屏风,屏风后隐藏着一张雕工极尽奢华的梨花木榻,榻上铺了厚厚的羊毛毯子,柔软无比。
屏风后是一面檀香木造的梳妆台,用牡丹花纹雕饰,精致华美,镜前摆着各色香花,芳香扑鼻,除此之外还有繁复精致的首饰盒,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和珠翠,其中一斛明珠更是硕大滚圆。
榻旁放置着白玉琴,琴身雪白晶莹剔透,镶有两颗硕大的明珠,明珠都是拇指大小,呈半圆形,而首尾两侧则镶嵌着七颗较小的夜光珠,熠熠生辉。林清萸抬头望着这座宫殿,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她的笑却是极冷的,她知道,眼前这海市蜃楼般的虚荣顷刻就要消散,想来用不了多久,玄寅就要向她开口了吧?
离宫之前,她只是贵人,如今回宫却一跃成了妃子,宫中多少不知情的人眼馋心热,可如今玄寅对她淡漠至此,就连迎回也是神色蔫蔫,可见其心所在。
瑾妃,到底是得宠。她病了,玄寅便要倾尽一切为她医治,就算这药是骗来,抢来的也在所不惜,当真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端坐在妆台,看着依旧风华滟滟的容貌,慢慢拆下了几支钗饰,轻轻地叹气。
从前不施粉黛,不置珠翠,觉得自由而轻松的时光,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终于是又回到了这樊笼之中,经此,她是再也无法妄想离开了,可笑的是离宫由不得她,回宫也是由不得她。她的一生,也就烙印在这后宫里,无法脱离了。
愁丝入梦,她俯在床榻上,冰冷华丽的珠翠沉坠着,像无形的手将她紧紧地掐住。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困倦中缓和过来,看着华贵而陌生的金殿陷入思绪之中。
如今宫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玄寅想借她的自愿去“供奉”才是真的,可无论如何,结果都只会是慕娉婷病情加重,一切过错都会跑到自己身上。她必须先想尽办法自救。
若要破此局,首先要结盟,其次便是从临仙殿出手解决神官才行。
门口一名宫女递了碗翠青色的茶盏,上前道:“娘娘,这是皇上赏的红梅酒,说是喝了可以解乏,请您品尝。”
林清萸低头嗅了嗅,这梅花香冽,酒味醇厚,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佳酿,可除了两种香味之外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腥味,她不禁蹙眉:“是去年的红梅酿吧?罢了,我才有精神,喝下这酒难免又贪睡,搁着吧。”
那宫女却并不退下:“可是皇上说,这红梅酒最是补气益血,娘娘舟车劳顿应该每日都进一杯才好。”
林清萸深深地看她一眼,用手碰倒那酒杯,将酒水洒落一地。
她厉声道:“这点事都做不好!竟把酒水全洒了,白费了皇上的心意!”
那宫女震惊地抬头:“娘娘…!你?!”
沫立即上前道:“做错事还不请罪么?!”
那宫女义正言辞道:“分明是娘娘自己…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娘娘怎可诬陷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