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沐呼了口气睁开眼睛,眼里满满的喜悦是怎么回事,俞遥一头雾水,生沐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可以暂时叫我叔叔,我们父女已经错过了几十年,不差这几天,很快你就会知道真相了。”
俞遥,“哦,好。”“那,叔叔你先下吧,我殿后。”
“你是看我快要病死了,所以可怜我吗?”
生沐撑着树干站起来,真的有一种立刻就要病死的感觉,“放心吧,我都活了将近一百年的人了,没有这么脆弱,何况你是我女儿,哪有父亲让女儿殿后的。”“你先下吧,等你安全到了我再下。”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你确定吗,你确定我就走了。”
生沐点点头,他的眼里永远都溢着一丝笑意,有时候觉得是假意逢迎,有时候又觉得格外真诚。
看不懂就干脆不看了,答案不就在脚下吗。
俞遥抓着藤蔓,小心翼翼的向下爬,生沐在头顶叮嘱她,“走慢点,不着急,安全第一。”
俞遥咽了口口水,继续往下爬,山壁没有早起那么湿滑了,但是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少,大多地方的土都很松软,一脚上去就塌了,每一步落脚都要反复试几次,确认可以承受重量才能下。
大约下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俞遥已经累了,距离下面目测还有一小时的距离,现在她算是明白暖椿为什么那么慢了。
恒夜几乎站在山崖的最外壁,不然看不到俞遥的距离,暖椿问,“遥遥出发了吗?”
恒夜不是很想和她说话,大约过了三十秒才回答她,“出发了。”
暖椿哦了声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俞遥又爬不动了,胳膊在打颤,腿也在打颤,从这个角度向山下看去,心理素质弱的人恐怕已经摔成一滩烂泥了,俞遥大口的喘气,尽力不向下看。
暖椿又问,“还有多久可以到?”
和暖椿独处这么久,恒夜本就心烦气躁,两人都不说话还好一些,偏偏暖椿要一直说话,恒夜一气反问她,“你很赶时间吗?”
暖椿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恒夜自觉失态了,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过了一会儿,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
又过了会儿,暖椿低声说道:“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生我的气。”
恒夜自觉说话重了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暖椿,难得他们有这个独处的机会,他便在暖椿身旁坐下,想要缓解一下两人的关系,自从阎村分开后,他们还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
俞遥越爬胆子越小,感觉腿肚子打颤个不停,两眼昏花,也看不清脚下究竟有没有路了,爬着爬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抬头一看,她头顶上方的藤蔓赫然一道裂口,而且那道裂口在俞遥的重力拖拽下,已经呈随时断裂的趋势。
也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是怎么想,把家安在这么偏僻又危险的地方,如果下一场大雨,这个村子瞬间就会被洪水冲走的吧,从断崖往下望去,雾蒙蒙一片的林子。
俞遥双手抖的越来越厉害,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
放眼望去,恒夜再厉害也是个人,他又不会飞,生沐病恹恹的,随时都要断气,就算他勉强会飞,也是泥菩萨过江。
我俞遥半世孤苦,四处飘零,难道今天就要在这里安家扎根了吗,我还没有找到师父呢,还没有跟浩宇哥哥说声再见呢,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给我一个这么惨的死法,这摔下去肯定是面目全非,死无全尸,不得……
话音还未落,巨大的失重感迎面扑来,俞遥的叫声充斥在整个山谷,身子直直的向山崖下坠去,恒夜听到声音还未站起来就看到俞遥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向山崖下坠去,恒夜大吃一惊,本能的向外冲去,想要抓住俞遥,完全不记得自己不会‘飞’这件事,暖椿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抓住了他,“恒夜你冷静点,你跳下去也是一死,根本救不了她。”
恒夜挣脱开暖椿,再出去俞遥已经直坠崖底,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悬崖上方俯冲下来,看不清是谁,但却是朝俞遥的方向而去,恒夜顾不得暖椿沿着山路朝山谷奔去,暖椿久久不能释怀,最终不得不跟着朝山谷走去。
耳边有花香,有潺潺溪水,偶有几只乌鸦的叫声,像在天堂,又像在地狱。
俞遥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上天堂了,还是下地狱了。”
耳边传来一声笑,“可能,你还在人间。”
俞遥闻声回头看去,居然是生沐,生沐脸色白到近乎透明,更衬得他双目漆黑的骇人,他盘腿坐在树前,似乎多说一句话都会喘不上气一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不是从上面摔下来了吗,我没有死?”
生沐喘了口气才说道:“我们父女时隔五十年才终于团聚,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问题你是怎么不让我死的,你难道长了对翅膀?
俞遥有很多疑惑,可是又不敢问,生沐虽然总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但周身总是散发着一种近我者死的气息,俞遥还是很害怕死的。
不过可以毫发无伤的从山顶直接降到山谷,省了这一路的腿脚,这个惊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