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宁梳洗好换上轻薄的锦衣后,厉沉修还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木桌边看奏章,侍女将她这边的烛火熄了两盏。
她坐在床榻上,盖着红色鸳鸯锦被,正准备躺下安寝,今日之事让她此刻有些疲惫。厉沉修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床榻边。
两边服侍郁之宁安寝的侍女,抚了抚身:“王爷。”
见厉沉修走了过来,郁之宁掀开锦被准备躺下的动作顿了下,随即又挪挪身子,在床榻之上安稳坐好。
厉沉修摆了摆手,两边的侍女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而他看着郁之宁的动作不禁笑了下,他坐在了床榻边上,看着她道:“怎么又坐起来了?对我不必这么拘谨,快睡吧。”
“那王爷也莫要太晚了。”郁之宁客套般的回了句,手中利索的掀开锦被,慢慢躺下枕着那玉枕,看着床幔上垂下的红色流苏,合上了双眸。
原本六月的夜晚带着些微热,但她的身子向来不好,脚心和指尖都像是散发着寒气。
郁之宁闭着眼睛,将锦被往上拉了下,那灼热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
想着方才的事情,她突然觉得,如今入了王府,若是还同上一世那样,那般重活一世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如今厉沉修对她是有些喜爱的,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也是可以利用几分……
床榻上的人呼吸慢慢变得轻柔均匀,厉沉修看了一会,从床榻边起身回到了书桌旁,继续看还未看完的奏折。
待看完奏章已经夜深露重了,厉沉修合上奏折,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起身将外衣脱掉,走到了床榻边。
榻上的人早已睡熟,他静静看了一会,随后去洗漱收拾了下,便掀起锦被带着点湿漉漉的凉气上了床。
锦被里没有意料之中的温热,反而是冰凉的一片,郁之宁的面庞白得清透,嘴唇也从最初的红润变得有些苍白。
厉沉修躺在一旁看着,眉头微蹙了下,伸手过去。郁之宁睡得规整,双手放于小腹之上,厉沉修摸了摸郁之宁的手,冷得没有一丝热度。
他低叹了一声,身体往里头挪了挪,将郁之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怀中,看着郁之宁在睡梦中微蹙了下眉,他虚虚的将郁之宁纳入自己怀中。
宛如抱着一块冰玉,厉沉修看着她的睡早,良久在她的眉心轻轻吻了下,随后也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睡梦之中,郁之宁感觉自己被温暖包裹着,鼻息间还有一股淡淡的木香,让她感觉很是安心,又往那热源缓缓靠了靠。
……
而在王府中另一别院内,院内灯火通明,木窗上贴着喜字,林缘儿身着素白衣裙站在檐下。
“娘娘,夜深露重莫要染了寒气。”侍女拿着轻薄的外衫,从屋内走了出来。
林缘儿望着布满繁星的夜空,心中酸涩道:“今日的喜宴可真是办得盛大……”
这句话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身后的侍女抱着外衫不敢回话,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默默的将外衫披在林缘儿的身上。
林缘儿拢了拢斗篷,看了下四周木窗上贴满的喜字,眼神中充斥着怨恨,指着门窗之上的喜字,对侍女吩咐道:“去!把那个喜字给我撕掉,我不想看到它!”
“娘娘……娘娘先忍一下,若是让王爷知道咱们将喜字撕掉,又该如何作想啊……”
侍女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身上冒着冷汗,磕头劝道。
林缘儿闻言,有些癫狂大喊道:“就算撕掉又如何?他当真能为了郁之宁把我怎么样吗?他不过是做戏与旁人看,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他的心吗?”
“我不信他会舍得为她罚我,去撕了,这是我的别院,我自然能做主。”
侍女瞧着自家主子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整日幻想着王爷喜欢她,可从入府的第一日,莫要说王爷来他们院内了,就是个影子都没瞧见。
若是真的爱……哪怕就算不在一个府内,也会想法设法见一面吧,更何况如今是同在一个府邸。
侍女叹了口气,无奈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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