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晴惊惶的呼喊声远远响起,九方凤怒气一滞,努力柔和脸上的表情。
飞奔而来的萧明晴却没有看他努力柔和的神色,扑上前一把抱住九方鸾,惊声喊道,“母妃,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起来啊!你跪九方军师做什么?”
九方鸾死死抓住她的手,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凄声哭道,“满城,满城,你帮母妃求求九方军师,你帮母妃求求九方军师!求他放过连侯爷,求他放过连侯爷!”
萧明晴茫然,“连侯爷?军师要杀掌印?”
九方鸾死命摇着头,痛哭不止,“满城,满城,母妃对不起你!
可是连侯爷他,连侯爷从小就疼你,你就当报答他,就当报答他哈,你帮母妃求求九方军师……”
九方凤好不容易柔和下来的面色又阴沉了下去,伸手就去拉萧明晴的手,“公主,跟我走!”
萧明晴又是惊惶又是无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九方鸾,酷似九方鸾的双眼泪水开始汇聚,“军师,发生什么事了?”
九方凤冷着脸,“你自己选,跟着我走,还是留下来陪你这蛇蝎心肠的母妃!”
萧明晴被他鲜见的戾气吓住,闭上眼死死抱住九方鸾,崩溃大哭,“我不要选,我不要选!”
她哭着喊“不要选”,做出的选择却已十分明显。
九方凤紧紧捏了捏拳头,转身就走,好好好,现在他倒成了恶人了!
九方凤越想越怒,越想越气,要不是族里有严令,不得同族相残,他一定亲手掐死那个女人!
他正恨恨想着,忽见宁河长公主带着菱姐儿不紧不慢迎面走来,她们身边跟着一脸傻笑的花满洲。
九方凤勉强平定下心情,避到路边俯身行礼。
宁河长公主笑眯眯免了他的礼,笑道,“正好我有几句话要和九方军师说。
花统领,能不能麻烦你带菱姐儿去御花园掐几朵花,小丫头一直惦记着御花园的那几株绿菊”。
九方凤心中微动,皇上与华二姑娘大婚在即,宁河长公主有事找他正常,但将菱姐儿交托给花满洲,不太正常啊!
花满洲忙拍着胸脯保证,“长公主你放心和军师说话,多说一会!
我保证给菱姐儿看得好好的,绝不会叫她摔着了”。
宁河长公主笑眯眯点头,“花统领办事一向牢靠,我自是放心的”。
花满洲就得意扫了九方凤一眼,昂首挺胸带着菱姐儿走了。
九方凤,“……”
刚才他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嘲笑他不如他情场得意?
宁河长公主挥退伺候的人,笑问,“我远远瞧着,军师似有郁愤不平之态,是发生什么事了?”
九方凤笑了笑,“一点俗事,无关紧要,劳长公主挂心了”。
宁河长公主点头,“那就好,等九方军师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这世上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点小风小浪的,就当是调节调节心情,提醒自己要惜福了”。
惜福——
九方鸾背弃他、背弃九方一族,追着连晏清而去的决绝背影和萧明晴天真无邪的笑脸在眼前交错出现——
九方凤苦笑,惜福,是啊,他当要惜福的。
小公主可不比那个背信弃义、心里只有连晏清的狠毒女人好一千倍、好一万倍!
他当惜福的,更不该因为那一点不平和郁愤逼着小公主做什么选择!
宁河长公主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花统领一直在皇上和军师跟前听令,以军师看,花统领如何?”
虽然九方凤此时自己还麻烦缠身,听了这声问,东方奶爹本质还是立即登场,迅速恢复了平日优雅又高深莫测的模样,“如果长公主是为大姑奶奶问的,花统领其人,九方可送长公主八个字,赤子之心,可为良配”。
宁河长公主愣了愣,随即长叹,“我自也知道的,只是,我实在是被宋家吓着了”。
九方凤用折扇敲了敲手,沉吟开口,“其实,有皇上和二姑娘在,华大姑奶奶再嫁,不管是谁,相信都不敢苛待。
但若长公主看重的不是家世名望、文才相貌,九方可保证,花统领比京城中任何公子哥都更适合。
那天花统领还来求皇上赐婚,说如果华大姑奶奶不愿,他可以入赘”。
入赘!
宁河长公主终于动容,急声问道,“他当真愿意入赘?”
九方凤高深莫测一笑,“如假包换,且绝对诚心,我九方凤敢在此立誓,如果他虚心假意,九方立即奏请皇上阉了他,送给华大姑奶奶做近侍”。
宁河长公主,“……”
这倒也不必。
“我华家自也不需要他入赘的,只要他能善待菱姐儿母女就够了”。
九方凤笑,“那长公主就更要放心了,就那个二愣子,华大姑奶奶都不必动用什么手段就能拿捏得死死的,何况还有皇上和二姑娘在后看顾?”
宁河长公主长长舒了口气,“多谢九方军师指点,我这就去请皇上赐婚”。
其实,她也知道的,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忍不住还是要来问问这位知天文、通地理、善占卜的聪明人,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