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猜,这个东西进侧妃娘娘的房肯定是在侧妃娘娘有孕后,且应该是个草木类的东西,金玉类的可不方便下药。
唔,还应该很玲珑可爱,说不定还寓意兆头极好,叫侧妃娘娘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要放在房里,时不时拿在手里把玩欣赏——”
萧明时的目光下意识随着他动,在落到床头那组沉香木打磨而成的磨喝乐时,忽地大步上前,一把攥在手里,送到年鱼面前,“掌印看看这个”。
年鱼接过拿在手里来回地看,又置于鼻端仔细地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
屋里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剩文侧妃因疼痛控制不住地粗喘声。
一片凝滞的寂静中,王妙儿的声音突兀响起,“本宫午睡刚醒就听说文妹妹又不好了,这是怎么了?”
文侧妃折腾不是一回两回了,王妙儿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年鱼来了,她才意识到可能是真的出问题了!
她平复了下惊喜的心情,才不紧不慢过来了,刚进屋就一眼瞧见了文侧妃绫裙上的血迹,又惊又喜,说话便越发地从容了。
果然贱人自有天收!
倒是不必她脏了自己的手了。
她赶在了这个时间点,屋里众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落到了她脸上。
年鱼的目光也慢慢抬起落到了王妙儿脸上,哈了一声,不紧不慢开口,“马齿苋和贯叶连翘熬成的药汁之华浸泡而成的磨喝乐,通经活血,性极寒凉,使人精神狂躁亢奋。
孕妇近之能使子宫收缩,产生宫缩,怪不得侧妃娘娘总是嚷着肚子疼了”。
文侧妃嘶声喊了起来,“不可能!那磨喝乐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不可能!”
萧明时也记得,这一组四相簪花的磨喝乐精巧可爱,兆头亦好,正是政和帝赏下的东西之一,还是他亲手挑了放在床头。
“皇上赏下来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有问题,但这还是不是皇上赏下来的原物件,可就不一定了”。
年鱼说着将王安石的磨喝乐从底盘上揭了下来,指着磨喝乐中空的肚子道,“这组磨喝乐,本座也是见过的,是内务府敕造,这里头远该有内务府的标记的”。
萧明时忙接了过去,里面倒也是有个内务府三字,却做不出内务府那种微微泛紫的泥金色,一看就是仿造!
文侧妃尖声叫了起来,“殿下,是有人换了皇上御赐的赏赐!害了我们的孩儿!
能进出臣妾屋子的就那么几个,一查就能查出来!求殿下为我们的孩儿做主,彻查!”
“……父皇,王媛儿一个闺阁少女怎么能弄到那种东西?其后就算没有主谋,也定然有帮手,儿臣恳请父皇彻查!”
当时,父皇是怎么说的?
许昭仪已死,首恶已然伏诛,有何可彻查之必要?
没有彻查的必要?
这就是必要!
他萧明时大婚十六年,却连个子嗣都没有,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好不容易妾侍有孕,又被人害死,竟然没有彻查的必要?
就是因为当初没有彻查,她才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朝他的子嗣下手!
萧明时双眼血红,那血色从他双眼蔓延至整张脸又蔓延至全身血脉,上涌的血气激得他大踏步上前猛地一巴掌甩在了王妙儿脸上,“贱人!孤一定要休了你!”
这一刻,他忘记了慈宁宫的王太后,只记得一点,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不能再这样纵容她下去!
他盛怒下的一耳光没留一点力道,王妙儿脸被他打歪到一边,左耳轰隆作响,整个地往下倒去。
这一变故来得迅猛又突兀,王妙儿身边伺候的人竟是没一个反应过来的,王妙儿倒了下去才惊声喊着去扶她。
王妙儿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死死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血液的热度,她知道,那个陪了自己三个月的小生命正在离去。
奇异的是她并不觉得疼,甚至刚被萧明时打过的左脸也不疼,只火辣辣的热。
宫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她站了起来,她任由宫人动作,一双曾被霍瑛称赞“灵气四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明时,仿佛是要透过他通红的眼看穿他的心,又仿佛是要记住他的模样,永远记住,至死不忘!
萧明时被她看得心头发慌,越发地暴怒,“来人,给孤将她关起来!关到佛堂!跪着!让她给孤的儿子赔罪!”
王妙儿依旧死死盯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弹。
斑竹惶然无措叫了声太子妃,又叫殿下恕罪。
萧明时更加暴怒,竟亲自伸手去推搡她,“滚去给孤的儿子赔罪!你滚!再敢那般盯着孤,孤挖了你的眼珠子!”
斑竹惊声叫了起来,却又不敢拦萧明时。
混乱中,一道尖利的女声惊恐响了起来,“母妃!血!血啊!”
是永川郡主。
年鱼漫不经心瞟了一眼,随手放下那组磨喝乐,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要把消息尽快传到宫外才是,阿鱼肯定等急了……
……
……
事情很快查出来了,是文侧妃的一个贴身大宫女换了磨喝乐,将政和帝赏的那个敲碎了扔进了井里。
等萧明时顺着线索找到她时,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