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发黑,这死丫头说得简单,宁河长公主又岂是好相与的!
她勉强控制着怒气,声音却微微发着抖,“昌平侯是个厉害的,只怕轻易不会许你进门,你有没有什么表记书信之类的,先跟祖母透透底,祖母也好逼着昌平侯松口”。
马莲娘含着泪娇羞笑了,“世子说不能留下证据让我名声受损,那些东西是没有的,不过世子答应过我,还发了誓,就算昌平侯不答应也没关系的”。
马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肿胀如猪头的脸,不是还要套话,她简直想亲自动手再狠狠甩她几耳光,让这张蠢脸再肿上一圈!
说她蠢笨如猪都是抬高了她!
她忙做头晕状,伸手撑住头,挡住狰狞的表情,仔细询问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将马莲娘与宋学庄私下来往的点点滴滴来回盘问了好几遍的马老夫人站了起来。
“你好生在这待着,我一会遣人来”。
马莲娘亲昵挽着她的胳膊送走了她,肿胀的脸上光彩焕发,这次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用再苦苦等宁河长公主那老太婆死了!
凭祖父如今的地位,难道还需要顾忌一个死了夫君死了儿子,自己也离死不远的老太婆?
偏偏世子胆子小,平白耽误到现在!
不过好在也不太晚,现在就开始准备,等九月她办过及笄礼,十月出嫁,不冷不热的天气,正好。
马三夫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忧心忡忡道,“一个监生也就罢了,昌平侯府,你祖父总不能逼着昌平侯府休掉没有犯错的嫡长媳——”
马莲娘不耐烦打断她,“哎,娘你就别杞人忧天了,祖父可是户部尚书,阁老!昌平侯府也就是沾了祖宗的光,要论位高权重,哪里比得上祖父?他敢得罪祖父?”
她话音刚落,一个容长脸的嬷嬷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正是马老夫人身边最得用的马嬷嬷。
马嬷嬷进来后,又反身关上门,将托盘放在厅里的高几上,探了探马莲娘的脉搏,面无表情开口,“姑娘受了伤,这是老夫人亲自令老奴送来的药”。
马莲娘见那碗药全无热度,骂道,“你们怎么做事的?煎药都不会煎?去重煎!”
马嬷嬷冷笑,“老夫人可等不得了”。
说着端起药碗就往马莲娘嘴里灌!
马莲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拼命挣扎起来,含糊喊着要见马老夫人。
马三夫人也冲了上去,只她们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比得上马嬷嬷的力气,不多会,一碗药就灌了下去。
马莲娘溅得满头满脸都是药汁,被鼻涕眼泪一冲更是惨不忍睹,兀自喊道,“你个老奴才胆敢犯上!我要见祖母,我叫祖母杀了你!”
马三夫人哭着要外面扑,门却被从外面死死锁住了,她怎么拍也没人应声。
马嬷嬷厌恶扫马莲娘一眼,找了个椅子坐下闭上眼睛,她要在这里等着马莲娘咽气,好去复命。
马莲娘喊了一会,忽地抱着肚子惨声叫了起来,马三夫人忙回头去看她,只见马莲娘口鼻都在往外冒黑血,顿时心胆俱裂,回身扑过去抱她。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马三夫人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得糊了一脸,双眼眼皮都被黏住了,她却连抹一把脸都顾不上,一边喊着叫大夫,一边想把疼得满地打滚的马莲娘抱起来往外跑。
只她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妇哪里有力气,刚勉强抱起马莲娘,就双腿一软,跟着马莲娘一起滚倒在地。
马莲娘摔得惨叫一声,咳嗽了起来,随着她的咳嗽声,她嘴角不停地冒出乌血来,夹杂着细碎乌黑的内脏,同时她的双眼双耳也开始往外渗血。
马三夫人手忙脚乱地给她擦,乌血却越擦越多。
她惊惶恐惧下扯着马莲娘朝马嬷嬷跪了下去,砰砰地磕着头,哭喊道,“嬷嬷嬷嬷,我给你磕头了!我带着莲娘给你磕头!你行行好,救救莲娘吧!嬷嬷,你行行好!”
马莲娘死死抓住她的袖子,含糊说着什么,马三夫人却顾不上,不停地给马嬷嬷磕着头。
马嬷嬷起身避开她的大礼,面无表情开口,“三夫人不必求老奴,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娘,娘,别求她,听我说,别求她——”
马三夫人哪里肯听,又换向马嬷嬷的方向磕头,她也知道求马嬷嬷没用,可现在,她除了求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救自己的女儿!
“三夫人还是听听六姑娘有什么遗言,免得六姑娘死也不能闭眼”。
马嬷嬷冰冷的声音响起,马三夫人哭声一顿,抬起磕得乌肿的头,回身搂住马莲娘,更咽着叫了声我苦命的儿,大声哀嚎起来。
“娘,你听我说,跟世子说,说,让他给我报仇,杀,杀了这个老奴才!”
马莲娘拼尽力气才说了这么一句,又狠命咳了起来,马三夫人泪水涌泉一般源源不绝,却不敢再哭出声来,重重点头,“好好好,娘帮你传话,乖乖儿还有什么心愿都说出来,娘一定给你办成!”
“跟世子说,我,我不后悔,娘,我不后悔!世子很好,很好,祖母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知道了就不会反对了!”
马莲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