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自己这是在动用作为官员的特权。
甚至于,桑归农特意脱下官服,换上便装,显得像是一种掩饰。
“你……胆敢顶撞父母官……”
说这话的时候,桑归农已经无法硬气起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本官要判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暖暖手上的玉佩给惊到了。
那是一枚碧玉,上面雕刻的是一口活泉水,泉水之上,是一轮初升的金乌。此乃日照泉映图。
世家大族,皆有图腾信物。
唯独皇室与众不同,传闻本朝太祖于围攻上京,与点翠山兵败,仓皇逃到了印日泉旁。
时值天下大旱,印日泉水,也几近干涸。太祖到达的时候,口渴难耐,但是印日泉内只剩下些许污水。
正绝望之际,却发现印日泉下有一块石碑,上面用古朴的转体写着,“木子为帝,日昌大周。”
木子为李,周为太祖封地。这块不知道藏于印日泉下的多少年的石碑,竟然暗指天下归于李氏。
一时间,原本兵败、走投无路的太祖,信心百倍。
他朝着石碑拜了拜,霎时间,天动低摇,印日泉突然泉水涌现。
在大旱之日,救了兵败无粮的太祖一命。
所以,本朝皇族代表的图腾,正是日照泉映。而当今陛下的那支,会在泉眼上,加刻一条隐现的金龙,与亲王作为区分。
林暖暖手持的这枚,日照泉映的玉佩,必定是属于一位亲王的。
即便桑归农再不愿意,他也必须要向林暖暖行礼。
此刻,桑归农倍觉屈辱。心下觉得这种豪权之气,真不应该助长。全然不顾,在片刻之前,他试图以官位欺压林暖暖。
程布星在看到那枚日照泉映玉佩时,也顿时醒悟了。怀亲王李长信,此时也在白鹿书院里面。
即便沧州刺史位高权重,比起怀亲王来,也不过尔尔。本朝亲王是正一品,刺使不过才正五品罢了。
正是因为想到这层,程布星心里有些许安慰,脑子也清楚起来,带着另外两个学生,抬着爷爷去亭子里歇着,同时令人去请郎中。
如此情形之下,桑归农竟然被众人所忽视。
向来都是众人敬仰,人人前呼后拥的刺使,更是难以接受。
蔡师叶并不识日照泉映图,因而看到桑归农许久不语,以为他是担心程致远,于是上前进言:“大人,这件事,你并无过错。是程致远心中无量,人前无度,才会急火攻心的。他们确实输了,应当速速令白鹿书院摘了匾额才是。”
“是也。白鹿书院,确实输了。”桑归农想到了三篇策论,虽然程布星眼前不行,但是已经有模有样了,假以时日,倒是有可能中举。
届时,得罪了白鹿书院的自己,反而未必真的是对手了。而且,那时程布星必定知道,自己这次的评判是有失公允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凡此种种,项项累加,必须要下狠手才是。
想到这,桑归农心头难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他看到正在忙里忙外的程布星,突然有了想法。
程布星这个人,是有些“鸽派”、“投降派”的意思在里面的。
除了他,白鹿书院剩下的学子们,与这间书院,并无真正的利益牵扯。届时,桑归农以利益诱惑之,官场之上,并无真正的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思定之后,桑归农心下有了了断。
“白鹿书院输给了山城书院,这是事实,即便是怀亲王在这里,也无法改变的。”桑归农走到众人面前。
“输掉比试,理应有所惩罚才是。但是本官念及白鹿书院开办不易,所以免去了摘匾之罚。”
程布星听到这话,立刻笑了出来。而接下来桑归农的话,更是令他倍感惊喜。
“本官就罚你,程布星,终身不得考科举。”
“好啊!”程布星答应得飞快。他本来就对科举没有任何的兴趣,也没有考科举的打算。
林暖暖瞪大双眼,看着程布星,这小子答应的也太快了。桑归农这种提议,本身就是不对的。
正欲说些什么,乔松柏却阻止了她。
白鹿书院的事情,只是林暖暖暂时用李长信镇住了桑归农。但是桑归农属于皇帝那边,对李长信本来就诸多不服,只是不得不屈服罢了。
如果真的要深深计较,除非能扳倒皇帝,否则永无尽头。不如现在息事宁人。更何况,白鹿书院遭难,对于林暖暖“得到”这里,是大大有利的。
事情最终以程布星终生不考科举,作为结局。
桑归农来时是抱着令白鹿书院关闭的想法来的,但是走的时候,抱着的却是保全自己的想法。
至于山城书院之事,还是有其他方法的。
官员的特权,相当好用。
第二天,吐血晕倒的程致远,生龙活虎地对林芳芳进行认字测试。以至于,林暖暖甚至觉得,这个小老头,其实是装的。不然一个老年人,如何这么快恢复过来?
实际上,程致远吐血确实是真的,但是晕倒,确确实实是装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作为院长,他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