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山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他鼻子上戴了氧气,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
路过的医生都看不下去了,对照顾他的花瓜说:“让你们家病人消停一下行吗?赶紧把住院手续办了。”
“他……恐怕住不了院。”花瓜指着床上不老实的人说。
医生摇头说:“这个样子出去跑,出了事后果自负啊。”
“哎,自负。”这种话花瓜听得多了。虱子多了不咬。
“要是早点把手术做了,现在都活蹦乱跳了。至于耽误成这样吗?这个月晕了几次?”
花瓜面对医生的质问认真想了想答:“两三……三四次吧。”
“哼!”医生摇着头走了。
花瓜回到纪青山身边,那人一脸焦急的看看点滴袋子问:“问问护士还有多久。我得赶紧回去。”
“你能消停消停吗?不回去会死吗?”
“会,会死的很惨!”纪青山眼睛发直幽幽道。
纪青山这天很晚才回到演播厅。合唱团已经和琪哥练得七七八八,马上就要散了。结果被纪青山督着又从头唱。
“不行,层次不够丰富,效果出不来。我明天会带来新的谱子,还得再练。”那人靠在椅子里气若游丝说。
合唱团和琪哥耷拉着脑袋散了。纪青山一个人趴在键盘边写谱子。
远处的舒眠像鬼魂一样游荡,就是不到近前来。
夜深了,纪青山的脑子已经彻底被四个声部搅成了浆糊,他正要收拾东西回酒店,电话响起看。
纪青山看了一眼,心里越发烦躁,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纪青山……”父亲浑厚的低音在电话里响起。
“爸……”那人叫了一声,竟然带出来若有似无的叹息。
“怎么回事?没精打采的。”爸爸问。
纪青山想了想,觉得有的时候示弱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有点累。爸,我的手术……可能躲不过去了。”纪青山软软的说。
“哦?最近不好吗?”爸爸状似关心的问。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累。”
“纪青山呀。我还要找你问呢。怎么好端端的去参加什么综艺。累出毛病来了吧!”
纪青山把听筒拿得远一点,耐着性子听唠叨。
“你又不缺钱,受那份累干嘛?你姥姥姥爷给你留的钱都造干净了?”爸爸开始翻旧账。
纪青山无奈说:“我也是阴差阳错的为了人情才参加的。和钱没关系。”
他突然想到自己劳务费还没拿到呢。
爸爸冷哼一声说:“你悠着点吧。定好手术时间告诉我,我去医院看你。”
“没事……”纪青山兴致索然说:“不是什么大事。几天就出院了。”
父亲并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话锋一转说了正事:“朱红是不是和你在一个节目?”
“嗯。”纪青山不情不愿的答应。
“她今天给小丽打电话,说是在节目里受了委屈。被人诬陷,可能要走人。”
纪青山吸了口气,又叹气。想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滞闷都倾倒出来。
父亲接着说:“她是小丽的好朋友。两人当年北漂时住一个房子的。你看看能不能帮她主持公道。这圈子里太复杂,她一个小姑娘被人欺负,没人撑腰不行。”
纪青山眉头皱得极深。朱红这孩子还真是心机深。他们这边还没声张,她就先去告状了。
“爸,我在这就是个打工的,说不上什么话。”
“你不是什么音乐总监吗?说话还能没人听。不要因为朱红是小丽的朋友你就撇清关系。”
纪青山仰天长叹,他真是两边不是人。
好不容易打发了自己的亲爹,纪青山放下电话,摘掉眼镜使劲搓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此时他感觉到有一个影子压下来,猛的睁开眼,舒眠正在近前俯视自己,或者说是藐视自己呢。
纪青山吓了一跳。
“你干嘛,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纪青山揉着心口说。
舒眠举着自己的保温杯递过来说:“给你的。”
纪青山有点畏惧的往后躲。
“这次不是减肥茶。”舒眠举着杯子追过来。
纪青山求饶:“拜托你下一次换个杯子装减肥茶。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哼!矫情!”舒眠撅着嘴在他面前坐下来,斟酌片刻说:“你说……我怎么和朱红摊牌?”
纪青山被问的一激灵。他哪敢出主意呀。要是朱红知道了他也参与到琪哥联盟里,一定会闹到他小妈那去。小妈本来就得宠,如今刚生了儿子有功,只要稍微掉点眼泪,他爸就得拿他兴师问罪。他亲爹一直信奉“她好我也好”原则,决不会让小丽受委屈。这真是要了他仅剩的半条命了。
“我……要我说,也不用摊牌,何必挑破了难看呢?”
“那怎么行?我们节目也得主持正义呀。琪哥是我旗下艺人,孰轻孰重还是要分得清的。”舒眠一脸大义凛然,额头上都快长出月牙了。
纪青山彻底犯了难。他咬咬牙说:“这事你先别急。咱们俩得意见一致,需要公正客观,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