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都看向了那宫女。
碧湖身子抖了一下,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双手托起了一只品蓝色缎绣蝙蝠纹花盆底夹鞋,“皇上,这是娘娘去大福寺祈福那日所穿的鞋,鞋底断裂,娘娘如何不会摔下台阶呢?”
乐羡也往碧湖手中所捧的鞋子看去,果然花盆底断裂开了,摇摇晃晃的。
这鞋子,是浴佛节之前,皇后赏赐给后宫嫔妃每人一双,除却颜色不同之外,其他一律是相同的。如今这鞋子出了问题,第一个要被怀疑的便是皇后了。
碧湖继续道:“皇上,奴婢从未听闻哪个娘娘的鞋子坏得如此严重过,更何况……更何况这还是皇后娘娘亲赏的!”
说完,碧湖便深深地叩拜了下去。
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了。
皇后身为国母,身上是不允许有一丁点的瑕疵的,即便弘历不喜皇后,但是也不允许别人来诋毁,故而他对着碧湖呵斥了一声:“大胆!”
珍珍一脸惊恐,这宫女所说之话可不是她指使的啊,她慌道:“碧湖,你在胡说什么?”
碧湖却是豁出去了一般,俨然一副不要了命也要忠心为主的样子,哭道:“娘娘,您大病初醒,奴婢还没来得及与您说,今日皇上在这儿,若是不说何时再说?奴婢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为娘娘讨回一个公道!皇上!是皇后娘娘要害我家娘娘!还险些害了容贵人!”
乐羡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洗脱了嫌疑,更觉得此事蹊跷万分,她瞧着堇年的面色很是镇定,似乎并不惧怕这碧湖地指证。
堇年凤目之中露出凌厉的目光,不管这个宫女说什么,堇年都有办法脱身,这小小的栽赃陷害早就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装作发怒,斥道:“大胆贱婢,你竟然污蔑本宫!本宫为何要害怡嫔!”
碧湖一头触地,丝毫也不惧怕皇后的威仪,哭诉着,“皇上!皇上,怡嫔娘娘腹中的是您未出世的孩子啊!皇后娘娘居心何其歹毒!”
妙旋一向是追捧皇后的,此时便是为皇后说话的好时机,连忙指着碧湖道:“好个满嘴谎话的奴婢,皇上,该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弘历不准备再让这个宫女说下去了,皇后现在还动不得,且这就是一个局而已,他不愿再听那宫女聒噪,吩咐李玉将那宫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未料到堇年会出言阻止,并说若是宫女死了,她且不是白白受冤,定是该查明白才是。
堇年的心中早有了将计就计的主意,若是这宫女死了,她的筹谋便白费了,岂能就这么简单结束?
乐羡不免也想到,若是这碧湖就这么死了,乐羡自己以后也容易引起后宫非议,倒不如查个明白的好。
思及此,乐羡便道:“皇上,嫔妾觉得皇后娘娘说得有理,这件事应该查清楚。先是纯贵妃说嫔妾推了怡嫔娘娘,现在这婢女又牵扯了皇后娘娘,这件事若是不查清,不仅让皇后娘娘蒙冤,也让嫔妾蒙冤!更是会让后宫众人非议!”
弘历摩挲着指上的青玉喜字扳指,“非议?”他看了一眼乐羡,不免觉得她有些蠢笨。
堇年是何等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在听得堇年说要继续调查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查下去不一定会查出些什么来。
乐羡福了福,此时她还未懂得皇上眼神中的含义,只想着为自己讨个清白,“嫔妾斗胆便说了,若是将这宫女打死,这事模模糊糊的就过去,以后皇后和嫔妾都会受到后宫非议,洗脱不了谋害皇嗣的嫌疑,嫔妾小小宫嫔,别人说什么,嫔妾不介意,左耳听右耳冒也就是了。但是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怎能蒙冤受屈?”
弘历冷笑了一声,从前他还觉得这个女人聪明,如今看来却也是蠢笨一个。
听得乐羡如此说,弘历便想着不如让她长一点教训,遂吩咐李玉即刻去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
李玉连忙就去了。
怡嫔柏珍珍哭个不住,又是惊又是怕,碧湖这一遭可是把皇后给得罪了,她一个不受宠的宫嫔如今失了孩子,以后更是不知该如何了,她哀婉悲伤的眼神看向了乐羡。
乐羡走到床边挨着珍珍坐下,庆嫔陆沐绾也坐了过来,二人一起安慰着珍珍。
那日乐羡伸手去拉珍珍,珍珍是看得清的,若是乐羡推她,又怎会伸手拉她呢?所以在珍珍的心中,她是相信乐羡是清白的,便道:“容贵人,我知道不是你,我连累了你。”
这话倒也说自肺腑。
乐羡没想到珍珍会这样说,知道珍珍是个明白人,不忍见她悲伤过度,宽慰道::“怡嫔娘娘放心,待查明了一切,皇上自会还给咱们一个公道的,你也该好好的养身子才是。”
一个时辰之后,李玉便带了一个宫女进来,回禀道:“那碧湖受了酷刑,仍说是皇后娘娘要害怡嫔娘娘。不过……”李玉指着他领进来的这个宫女道:“内务府的人说,这个宫女曾单独接触过这双鞋。”
乐羡瞧着那宫女面熟,却是承乾宫打杂的宫女,只是叫不上名字。
一瞬间,她的心头萦绕上了不好的感觉。
那宫女匍匐在地,头也不抬,张开就说:“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是受了容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