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我是不是要死了?”
槐诗从剧痛中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
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干渴和痛苦,圣痕好像都要碎裂了,源质匮乏,眼前昏黑一片,然后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旁边飘过来。
就好像灰烬所凝结成的暗影,一双放着黯淡光芒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几乎让槐诗吓得从地上跳起来。
倘若他还能跳得起来的话。
很快,灰色的暗影就消散了,形成了红手套的呆板面孔,令槐诗喘息了许久,剧烈地呛咳。
“你怎么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什么样子?”
红手套不解地看着他:“我什么都没有变。”
“放屁,你明明……”
槐诗话没说完,眼前的红手套再一次变化了起来,这一次,他终于发现,变化的不止是红手套,还有自己。
在那一张莫名的铜镜融入灵魂之后,他的眼睛好像便出现了什么变化,专注凝神的时候,便能够轻易地看破事物的表象。
映照本质。
只不过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源质在看了两眼之后,又被这两眼抽干了。
而凭借着刚刚匆匆的一瞥,他就看到了自己浮现裂隙的骨骼,还有无数细细地像是虫子一样游走的东西,像是寄生虫一样,寄存在自己的血液之中。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半身。
左腿被那一只腐烂大手拍到了边缘,然后就碎成了好几段,而身上更是数不清的伤痕,险些命丧当场。
而最严重的,便是被蛆虫咬伤的地方,灰暗的毒素缠绕在伤口之上,竟然以自己的毒抗都无法化解。
透过半透明的血肉,他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寄生虫在伤口里萌发……
以及自己黯淡运转的圣痕。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倘若不是红手套感应到自己有危险,及时赶来,接替了受伤的白马,还做了紧急处理的话,他恐怕就在休克之中退场了……
“吸。”
红手套打开了身旁的背篓,抓出了一把叶子塞进槐诗的手里。
不像是槐诗这里被日巫胚胎拍了一下就受到了重创,差点白给,红手套看上去收获颇丰,背篓里已经被塞的满满当当,尽数是槐诗不认识的各种植物,甚至还富含着诸多的生机,令他倍感惊喜。
其中富含了诸多生机的珍贵深渊植物大概有四十多种,其他的也都是槐诗未曾见过的类型,都是被捋下来的枝叶和果实,槐诗干脆也不讲究了,抓一把一口气全部抽光,等嗑了大半筐之后,才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
而旁边,红手套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坩埚里,已经响起了沸腾的声音。
“那是什么?”槐诗问。
“天竺的蝴蝶香,我在那里找到了一些烟叶和香料,试着做了一些。”
红手套说着,手里的动作不停,将小坩埚中粘稠的胶质倒入了简陋的滤网之中,到最后,残留在滤网中,很快就形成了灰色的粉末。
粉末混入了烤干切碎的烟叶之中,搅拌均匀之后,再倒入了边境植物中榨取出的汁水,混合,粗暴地以手捏成尖锥型。
一枚熏香就做好了。
这是炼金术里植物学中香料应用的范畴,不在槐诗所专精的金属学范围内。但他也能看得出来,工具太过粗糙,手法也不慎高明,浪费了诸多材料之后,药效恐怕不会太好。
但也足够了。
金属修补肉体,熏香治愈灵魂。
银血药剂可以弥合伤口,而这种炼金术里产出的熏香多用来恢复源质——可惜的是除非少量的千年香之外,多数熏香都不能凭空产生源质,只能通过刺激灵魂而强行产生源质。
好像用肾上腺素来驱除困意那样,用多了有害无益。
但状况危机,只能凑合一下了。
苍白的炼金之火从槐诗的指尖浮现,落在了塔香的顶端,瞬间,白色的火光疯狂地燃烧了起来,吞没了整个塔香之后,将它们彻底的焚烧成了再也无法利用的尘埃。
而取代之地是一缕被精粹之后的天蓝色烟雾没入了槐诗的鼻尖,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大量源质自空乏的灵魂之中涌现,驱散了昏沉的困意。
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蓝条被补满了一大半,然后上限却被扣了一点。
不过槐诗的源质相较同阶本来就有三倍以上的优势,事急从权,少一点其实也没有大碍,大不了回去之后多冥想几次,修养一段时间,也补回来了。
总算从随时猝死的边缘爬了回来,槐诗喘了口气,擦掉了额头上的虚汗。
“寄生虫,必须去掉。”
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他想了想,拔出了祭祀刀和美德之剑,交给红手套:“我来指挥,你来主刀……小锤抠缝,大锤搞定,有问题么?”
红手套沉默地接过了刀和剑,等待他的指挥。
有的时候槐诗会怀疑红手套还活着,在被赋予了记忆之后,军团阴魂的变化简直天差地别,灵动的好像死者重生那样。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不可能复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