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不断的迸发,好像正在掀起什么恐怖的斗争。
哪怕远离故土、衰老至此,可芭芭雅嘎此刻的力量却依旧令钢铁游轮为止颤抖,无从负载。就好像要将整个船都拆了一样。
那个女人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怎么回事儿?”
槐诗困惑回头,可是却骤然察觉到了不对。他迅速走到了窗户的旁边,粗暴地将窗户砸碎,伸手探向外面。
有迅疾的风吹来。
可是却和几个小时之前他所体验的完全不同了。
在这寂静的海渊里,何曾有风这么奢侈的东西呢?这是游轮在疾驰时所掀起的波澜,但如今,这波澜的气流却令槐诗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船的速度……好像加快了!
“在试图冥界航行的船上,每一个灵魂都是沉重的负担。”
一个声音响起,是伫立在门口的阴言,他歪头看着错愕的槐诗,露出嘲弄地笑容:“你现在明白了吧?
众神固然残酷,可白冠王也不怜悯——倒不如说,众神的诅咒完全正中他的下怀——他所要的不是软弱者,而是能够从这试炼中存活下来的强者。
这便是他所铭刻在船上的指令:倘若一味的逃避和忍让,乘客便永远无法抵达新的土地。它所需要的燃料,正是灵魂和死亡。
死的人越多,它的速度就越快……”
槐诗漠然回头,抬起手臂中的斧子:“你为什么在这里?”
“当然是来帮你啊。”
阴言耸了耸肩,依靠在门框上:“我记得我们还是盟友来着……你的秘密应该是杀死什么人,对吧?”
说着,他自口袋中取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笔记。
皮革封面上已经遍布划痕,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还烙印着船只的名字——五月花。
“除了那一张没用的稿子之外,实际上,我还在船长的遗骸上找到了这个东西,一份白冠王留给机敏者的礼物。”
阴言得意地笑了起来:“记载着所有乘客的姓名以及其真身的‘乘客名单’——有了这个在手,不论找什么人都轻而易举,你觉得呢,槐诗,不,应该说……教团的吸血鬼——亚伯拉罕·范·赫尔辛!”
如是点出了槐诗的‘真名’,证明了自己话语真实不虚。
“我已经知道你想要找的人在哪里了。”
他将乘客名单收起,“跟我来吧。”
寂静里,除了远方的惨叫和呢喃之外,槐诗忽然听见了艾晴的叹息。
“这么多年了,你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啊,堂弟……”
那一瞬间,少女的杀意暴露无遗:
“——槐诗,干掉他。”
毫不犹豫地。
槐诗扣动了臂弩的扳机。
.
.
轰!
伴随着墙壁的破碎,少年的身影自从破碎的裂口之中浮现,踉跄后退进,踏入走廊里。
那些徘徊在走廊里的狼化失控者猛然扭头,看向那个肤色黝黑的少年,神情顿时变得狰狞又饥渴,猛然扑了上来,竟然将他的脸划开了一道坡口。
“贱民,滚开!”
盛怒之中,法老王抬起猩红的眼瞳,挥手,自宽袍之下,无数金色的光芒飞出——寄宿在躯壳中的圣甲虫升腾而起,如子弹一样,转瞬间将冒犯者撕碎了。
紧接着,随着一道绷带自脸上的缺口中浮现,重新将那一张俊美的面孔修补完整。
木乃伊。
不,应该称之为——登神之路的雏形。
这是埃及的法老王们所独具的圣痕,每一位有资格成为法老王的祭祀都会领受这一圣痕,获得堪称不死之躯。
不论是刀斧、冰霜烈火都难以杀伤。
而在通过奥利西斯之路后,得到众神的认可,被赋予神圣的精魂,成为冠戴红白双冠、结合了神灵和人类的上下两界之主。
而如今,这一份神灵所赐下的精魂虽然被收回了,可神圣的雏形却未曾离去。他依旧保留着曾经尊贵的血脉和力量,不容一切下等者侵犯。
可是这却仿佛无从阻挡那个疯癫的老女人。
芭芭雅嘎。
她在怒吼,尖叫,发狂的咆哮、怒骂,吐出了无人能解的肮脏语言和带着深深亵渎意味的诅咒。
死死地盯着护在法老王面前的斯芬克斯。
还有它嘴角的一道紫色的血痕。
如此显眼。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这个混账……”
她狂怒地尖叫:“你胆敢杀死我可怜的孩子,我如今仅剩的孩子!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你这个该死的畜生!我发誓,你一定会和你的主人一起,沉进这罪孽的深海里去!我发誓!!!”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伸手,自那一只腐烂的鸡尸中扯出了一片片内脏,向着斯芬克斯投掷而去。
明明是腐烂的内脏而已,可是斯芬克斯却不敢硬接,竟然连连躲闪。
充斥着芭芭雅嘎的诅咒和‘波比’临死之前的怨念,此刻的内脏已经化作了不折不扣的复仇之弹。
无数粘稠的毒液和黑影从其中喷涌而出,飞翔在空中,不断地张牙舞爪着,撞向了斯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