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的花轿,吱吱嘎嘎的从侧门而入,此时正是傍晚,落寞的乌鸦飞过,沙哑的叫声使凄凉的氛围平添几分。
丫鬟春樱冲着花轿里的新娘说道:“进了咱们相府,真是六姨娘您的服气啊。”林七儿掀开喜轿的帘子,清冷的眸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花枝招展更甚新娘的春樱,并没有说什么。
管家说:“请六姨娘随我这边来,相爷不在府中,就由我来安排姨娘的住处。”
林七儿看着自己的住处,虽然只是西偏殿的一个小房间,但是屋子很是清新淡雅,里面的陈设低调却又是价值不菲。
相府自然是不缺银子的,所以便买了林七儿冲喜,相爷自去年冬日起便一直咳嗽不止,看来好些大夫也不见好,后来还是宫里的纯妃请了太医来看,说恐是肺痨,开了些方子,吃着试试,也并未好转。
打量着房中喜庆的烛台,红红的喜烛映在黄色的喜被上,喜被上鸳鸯仿佛在提醒林七儿今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虽然林七儿并没有见过这位夫婿,但是大名鼎鼎的相爷,作为深闺之中的林七儿也是略有耳闻的。
房间里冷冷清清,世故的喜娘也要尴尬起来,笑着借故退出门去。房间里,只剩下一位美丽的新嫁娘,然而,亦是一位妾。没有鼓乐与酒宴,甚至不能拜礼奉茶,这些,林七儿都是知道的,她也愿意,主要是能够凑足爹爹的药钱。
当一顶花轿落在小巷尽头的林家小院时,林老爷子才知道林七儿为了给自己治病,不惜找人牙子把自己买入相府为妾。花轿出门时,父亲拉了拉她的手,颤抖的叮嘱道:“七儿,你可一定要保重。”
思绪万千间,相爷已进入新房,他仿佛是喝醉了,步态间有一些蹒跚,胡乱的脱下外袍,躺在了床上。林七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在偏殿和衣而卧。
漫漫的长夜,林七儿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自己的母亲是一位异域香料商人的女儿,后与父亲结缘,外祖父因不满母亲要嫁与父亲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而顶撞自己,一气之下变回了西域。母亲后来生下自己大出血而亡,只剩下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本是位游医,偶然一次上山采药跌落山崖摔断了腿,都说医者难自医,在这件事的打击下,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林七儿以前为了给他凑银子买药,不惜到花楼卖唱,有时也会遇到客人骚扰,但好在花楼的头牌荷花姑娘护着自己,才得以不被占便宜。但好景不长,今年竟有油尽灯枯之相,林七儿查遍医术,得出只能用上好的天山雪莲做药引试着调理,也许会有所转机。奈何天山雪莲价格昂贵,这些年为了给父亲治病,几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所以林七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卖身为父亲治病。
相府的主母,为了给相爷冲喜,便令管家在良家女子之中买下一个,给老爷做妾。管家便买了林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