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润果然不在,她出门跑业务。年底了,该收的款项都必须到位,不然年终都拿不到。
自周飞扬懂事起,父母好象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就不多。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因为父母的户口还没有落实,他上不了公立幼儿园,没办法只能丢家里。
父亲出门上班的时候,就把他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让他自己看,等中午的时候才抽空回家喂饭。
当时周飞扬住在公租房的七楼,看电视看累了,就趴在窗户上打量着外面那新奇的世界,他能够活到现在没有摔下楼去还真是个奇迹。
因为一个人独处惯了,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习惯,
今天上午,周飞扬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对付了早饭,就乘着公交车去了世豪广场。
《化学》已经补了半月,上了八节课,他感觉收获良多。
大约是性格使然,周飞扬性格倔,认死理。反映在学习上思维就不那么灵活,遇到难题,一味钻牛角尖,最后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补习老师让他放下,说,咱们换一个思路。
周飞扬的基础本就扎实,经老师这一指点,顿时豁然开朗。他感觉自己就好象是刚遇到马珏的郭靖,欢喜得几乎要腾飞了。
刚到世豪广场,就看听到有人喊:“周飞扬,周飞扬,等等我。”
扭头看去,却见王安安从一辆大面包车上走下来,道,周飞扬你是不是去补习,咱们走一块儿。然后对开车的一个中年男子说,申叔叔,我碰到同学了,你不用送我。
那个姓申的中年人是王安安母亲公司的副总,老板让送孩子,自然是要送到地头才算是完成任务,自然要跟在两个孩子身边。
王安安有点生气,说了一声烦得很,伸手拖着周飞扬朝里面走,又问他吃没有。周飞扬说吃了,你呢?
王安安道,吃过了,但没吃饱。妈妈怕我长胖,每天早饭就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和几粒水果,我饿。
就去买旁边店铺里的炸鸡排,还问周飞扬吃不吃。刚吃完鸡排,又买了冰淇淋和薯条。
大上午的吃这么油腻,周飞扬心中不耐烦,道,时间有点晚了。
王安安却哼了一声,说,咱们是一对一教学,出了学费就是顾客。顾客是上帝,老师等等我们又怎么了,难道不应该?
周飞扬说,师道尊严,要尊重老师。
王安安嗤之以鼻道,你说他们是老师,他们是吗?老师不应该在学校里授课吗,呆这里算怎么回事?韩愈说过,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他们传了什么道,授了什么业,解了什么疑惑?什么是道,是做人做事的道理,是世界观人生观道德观,他们教了吗?我们在生活中遇到问题,难免有这样那么的疑惑和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给了咱们恰当的建议和指导吗?
是啊,他们是传授了我们课本上的知识,但也只停留在授业的层面上。就好象古时候的匠人带徒弟,扯不上师道。
我们花钱学习的只是一种技艺,是买和卖的关系,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你说,让他们等等又怎么了?
周飞扬觉得道理不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闭上嘴巴。
王安安:“你这人很没劲,一说起上课就开心得不得了,读书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我妈逼我,鬼才念书?周飞扬,你说我就算考上大学,将来毕业上班,也就几千块一个月,又有什么意思。我不参加工作,也有钱花啊!你说,我还费这个劲读什么书呀?”
周飞扬道,你就算将来不去上班,也可以接手家里的生意啊,也需要读书。
王安安哼了一声,说,家里能有什么生意,我爸见天玩,只每月开一次董事局会议,年底拿分红。我妈的公司吧,亏了许多钱,都快倒闭了,我啊将来估计也要玩一辈子的。那你说,我还读什么书呀?
周飞扬感觉这位同学和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摇摇头:“知识总是好的。”
世豪广场颇大,王安安走一路吃一路,走得颇慢,中途还想去试试一家专卖店的新款衣服,看周飞扬一脸的不满,才磨磨蹭蹭地到了三楼补习机构。
刚到地头,眼前的情形让三人俱是一惊。
却见,大约有几十个家长和学生挤在门口,乱哄哄地叫着。这些学生有一对一教学的,也有上小班的。
而往日人来人往书声朗朗的补习机构大门紧闭,透过大落地玻璃门看进去,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纸片的倒伏的椅子凳子,一片狼籍。
“怎么回事,门怎么关了,不是说好今天补习吗?”
“打佯了,不会把,这大早上的。如果今天不开课,为什么不事先通知,害我们跑一趟。”
“对,收了我们那么的学费,说不上课就不上课,岂有此理?”
“打电话给老师。”
“咦,电话怎么打不通?”
……
世豪广场三楼除了这一溜补习机构外,其他地方都是饭馆,来来往往的人也多,走廊本窄,被大家这一堵,顿时水泄不通。
大约是怕这群人影响生意,一个穿着西服的自称是广场管理方的经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喊:“大家别闹,这家教育机构已经退租连夜搬走了,你们没看新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