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身着喜服,头上戴着红盖头,端坐在铺满了花生的喜床上。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自己的腿,与一双黑靴,在如此的情境下,脖子上那道锋利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身首分离的触感,便格外敏锐。
她想起了一句话。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她曾经也无数次在夜晚行动。
只不过如今,她似乎是被杀的那一个。
陆音不由得笑出声。
一场双方并不情愿也并不受祝福的成亲礼,成亲的两个人都钟情他人,就连婚事都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皇帝迫于现实亲自赐婚。她能感受到拜堂时身边人的低气压,自然,她也好不了多少——毕竟,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是一个巴掌打不响的事,是吧?
陆音这么想着,便抑制着喉咙的痒意开口:“阁下前来,是来取我的命的?”
她感觉到身前的人呼吸顿了顿,旋即开口:“不是。”
“那……三皇子想对我说什么呢?”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掀开盖头,眼前的人身着一身黑衣,看到她的动作之后不由得皱起眉头:“盖头理应由我掀开。”
“王爷穿的这一身,实在不像是想为臣妾掀开盖头的样子。”她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随即又将话题划到正轨:“殿下还没回答臣妾,到底要对臣妾意欲何为……咳咳咳……”
喉咙里熟悉的痒意让她不由自主咳出声,陆音边咳边皱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知道原身的身子素质不好,但是差成这样,是真的没想到。
陆音觉得自己的运道真的很一般。在此之前,她是一个刑警,前一日刚刚破了一桩案,并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故而局里特地给他们放了一日假,这件案子完全告一段落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她到家便开了暖气,打开手机看了几个小时小说,然后睡了过去。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花轿上,成了一个新嫁娘。
陆音第一反应是自己莫不是在做梦——实在是这个情景她熟悉得很,脑海里的记忆也自动帮她完成了设定。
好巧不巧,她现在就是自个儿凌晨看的那本叫做《重生之后我成了团宠》的一个角色。陆音作为一个言情小说爱好者,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早就以身试毒阅览过无数如此这般的言情。这一本也不例外,虽然梗很大众剧情也很套路,好在文笔不错,她是个土人,她看上头了。
女主陆书是她这个身子的姐姐,亲生姐姐,倒霉的是她俩同父异母,不过好在没分嫡庶。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陆书她娘早早就没了,她爹,好吧,也是陆音的爹,当然是要续弦的,于是陆书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陆音对陆书也确实一言难尽,不过,陆书也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并在陆家宅斗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将她与三皇子药倒在了一处,成功把两个她心里的祸害锁死。
原因无他,陆书重生了。
上辈子的她因为被陆音下药,然后被设计与三皇子共处一室。被围观之后羞愤欲死,不过顽强地活了下来——陆音看到这里点了点头,为了一次xsh放弃生命,实在是没必要嘛!
三皇子无权无势,没有母家撑腰,不受父君看重,连个人能力都很是一般。陆书上辈子嫁给了他之后,虽则为他掏心掏肺,但是陆书将他一手捧上皇位之后,他却将陆书打进了冷宫。唔,这个时候陆音又像个工具人一般对陆书耀武扬威,把陆书气死了。
然后陆书一朝重生,黑化了。
陆音梳理完剧情之后,叹了口气。
还是社会主义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会把这几个法外狂徒都抓起来做三个月的普法教育的。
正当她觉得这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她依然躺在自己一米八的席梦思上睡觉时,喉咙里的痒意,与随即而来剧烈地咳嗽一起,打破了她的幻想。胸腔疼得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好在身边的丫鬟连忙给她喂了一颗药,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这幅身子的心病是从娘胎里就带着的,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大的好转。许是因为如此,便格外嫉妒身子健康且长得漂亮的姐姐,最大的爱好便是抢她的东西。
父亲的宠爱。
外男的青睐。
乃至于一件衣服,一些可能会出的风头,她都要与陆书争个高下。
若是仅止于此倒也还好,无非是一些小女孩的嫉妒心作祟。但好死不死,她的母亲做了一个坏榜样,一个老法外狂徒自然而然教出了一个小法外狂徒,陆音上辈子在不作不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有另外一个法外狂徒三皇子包庇着,所以才成了最后的赢家。
但这一次……
女主将两个法外狂徒都狠狠收拾了。
( ̄ェ ̄;)
上一世原身跟三皇子在女主与其有交集前,其实并无感情。这一世呢,原身更加嫉妒的也是受了女主青睐的太子……啊不是,受了太子青睐的女主,对三皇子依然毫无感情。而三皇子也老套地成了一个箭头女主的炮灰男,于是,上一世笑到最后的狗男女,这一世成了一对相看两相厌的怨侣。
陆音叹了口气。
所以做人千万不要犯法,造成了冤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