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淮南烈日当空。
蒋济按信中的约定,来到施水以西的平地等候,张辽担忧他有失,引兵三千与他同行。
上午辰时,孙权战船出巢湖驶入施水末端,远远看见西方有数千兵马驻扎,曹军按约定留下了充足登陆上岸的位置。
“主公,那蒋济阴险狡诈,何必要与之相见?”濡须守军徐盛不解地问。
孙权听到后瞬间脸黑,当年趁着周瑜在围攻襄阳,孙权则带着江东剩下的精锐,第一次出兵合肥。
当时合肥被围城待救,曹操也抽不出多余兵力,就让部将张喜率兵一千去救,时任扬州别驾巧用疑兵之计,故意派出三路使者携书信到合肥传消息,伪报张喜率领四万大军已经赶到雩娄,曹操后续主力会陆续到达,其中两路使者的伪书被江东兵马截获。
孙权初次统兵不知是计,根本没有辨别虚假就仓惶退军,让西线的周瑜孤军深入襄阳作战,也使得江东在赤壁之战后或利最少,刘备送出的战利品新野也没守住。
“此一时,彼一时。此乃蒋济亲书,见一见有什么打紧的?”孙权皱起眉头。
随军大将濡须督周泰,见徐盛哪壶不开提哪壶,连忙岔开话题说道:“主公,蒋济虽然按约定留下了登陆位置,但难说对方不会发动突袭,末将建议先派人去探探虚实,然后我们再作计较。”
“幼平说得在理,谁愿下船去探?”孙权在甲板上环视众将。
周泰见状猛给自己的下属徐盛使眼色,意思是你点的火还不自己去浇灭?
徐盛会意抱拳请缨:“主公,末将愿往。”
“去吧。”孙权淡淡地回答。
徐盛带着亲随十数人,状着胆子着向蒋济的方向去探查,但他们走到一半突然向施水方向奔跑,这奇怪的一幕让蒋济和张辽很是纳闷。
“张将军,江东兵这是何意?”蒋济一脸茫然。
张辽摇头表示不解:“某也不知道,江东鼠辈做事出人意表,先生还是静观其变吧。”
徐盛的人突然奔跑,曹军方面纹丝不动,战船上的江东诸将都满脸问号。
周泰来到船舷边,冲着岸边大声呼喊:“文向(徐盛),何事惊慌?”
徐盛站在原地吞了吞口水,然后喘着气回答:“张...张辽的旗帜...谨防有诈...”
“主公,你看?”周泰转过身请示。
因为上一次合肥成名之战,张辽的名字目前在江东有止啼的效果,八百人就有击溃十万人的实力,现在不远处那三千人还得了?
这个时候没人劝孙权,丢脸的时候大家都一起丢过,但是最终背锅的还是主公,所以压力依旧来到孙权的身上。
孙权现在进退失据,此次来带的总兵力不足十万,根本没有信心击败张辽,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去。
正在孙权犹豫的时候,解烦卫右部督胡综进言曰:“蒋济不过曹操的下臣,您乃是江东之主,岂可委身亲至?蒋济既然致书求见,自当与我们为主,何不令其来见?”
“伟则(胡综)说得有理,但若对方不来,如之奈何?”孙权追问。
“彼若怯懦不来爽约在先,我们大可不理会、扬长而去,来日在引兵交战即可。”胡综回答。
孙权捋动碧髯肯定道:“就依伟则之言,幼平你听见了?”
周泰点点头,然后对岸边的徐盛嘱咐:“文向,你再去一趟,让蒋济到施水旁相见。”
徐盛瞪大了眼睛,心说谁会这么傻跑来送死,他忍不住问:“对...对方只怕不会来吧?”
“这是主公将令,执行命令吧。”周泰提高了音量。
“唯。”徐盛只能硬着头皮再向前。
徐盛与随从们再次折返,他们快走到曹军阵前的时候,就遇上张辽派出迎接的斥候,孙权的意思也就这么传了回去。
张辽听后苦笑:“我知道江东皆鼠辈,没想到还如此下作,他是想引先生上前,或杀或擒为鱼肉尔,咱们才不中他的计。”
蒋济皱眉凝重地说道:“孙权的胆量是小了些,但他身为江东之主,还不至于行此卑劣的事,此人是慑于将军虎威不敢下船,魏王将大事嘱托给我,只身前去相见又何妨?”
“先生不可如此,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直接全军开过去也能谈。”张辽阻止道。
“那样可能会惊走孙权,我们现在不单单是退江东兵,魏王现在很需要这一路援军,我意已决,文远不要再劝。”蒋济斩钉截铁。
蒋济有便宜行事之权,张辽见状也不能再劝,只能派了几个亲卫跟随,就这么走到了施水的岸边。
江东战船上将领们眼神灼热,全副武装拈弓搭箭的士兵聚精会神,他们都没想到蒋济这么大胆量,现在双方如此近的距离,张辽那几个持盾的亲卫,根本挡不住船上的暗算。
“请子通先生上船答话。”周泰在船边大喝。
蒋济大笑道:“孙车骑就这么怕我?本来我很有诚意来送礼,可惜你们竟不敢接受...”
“先生来送何礼?”碧眼紫髯的孙权应声出现在船边。
蒋济沉声回答:“事涉机密,还请将军下船说话,我身后一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