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报署成立后,斥候到各地采集素材,这个名字渐渐也被各地官员熟知。
荆州从事潘濬写信来询,问蒋琬是不是得罪了靖南将军,不然为何褫夺他学堂祭酒的职位。
泉陵学堂在荆南声名显赫,新成立的书报署却是个新事物,在外人看来后者根本没什么前途。
蒋琬没有理会潘濬,他回信一切安好,并努力完成蓝田给他的任务,遇到问题就亲自上门求教,没人比他更清楚书报署的前途。
十一月中旬吕郯从布山来泉陵送信,僵持了数月之后吕蒙终于挨不住了,孙权遣人命令全军撤回建业,并让苍梧太守吕范与赖恭议和。
吕蒙两万兵马折损不多,吕范又将苍梧原吴巨的兵马补充,基本是无损状态回归江东,但是损坏的战船就做不得假。
原本吕蒙打算扛到年末,但粮草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两万张嘴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苍梧、南海的粮草已不能再强征,继续强征百姓就都要跑干净了。
本地征不到粮食,江东的粮草又没脸要,向交趾太守士燮借粮数月,最后只收到这厮一封信,信中借口旱灾歉收,牙齿缝抠出来的粮食运抵合浦附近,却不幸遭遇海上风浪,最后是十艘粮船倾覆。
士燮在信中言辞恳切,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无论如何就是再没粮借出,无论孙权或吕蒙都找不到借口。
赖恭根据蓝田的吩咐,与吕范以月亮湾为界限就此罢兵,以高要县半年盐产补偿郁林郡的损失。
蓝田听完吕郯的汇报后点头说:“赖刺史做得不错,没想到他还让你跑一趟。”
吕郯乐呵呵地回答:“姐夫要不是害怕江东细作,定是会亲自来泉陵拜谒,另外沙将军也在请示,他的蛮兵何时可以撤走...”
“江东兵马真的撤走了吗?”蓝田又问。
吕郯点头回答:“江东之兵如丧家之犬,因为战船折损严重,大部分都是从陆路撤走,姐夫说他打了这么多年仗,第一次把对方打得这样憋屈...”
“陆路撤军耗时颇久,你回布山后转告沙首领,年末时候秘密撤回来,让梁将军暂时负责郁林防务。”蓝田吩咐道。
“唯。”吕郯大声回应。
蓝田见吕郯说完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吕将军还有事?”蓝田疑惑地问。
吕郯吞吞吐吐地说:“交趾使者想来拜会您,不知道是否合适...”
蓝田皱起眉头:“士燮的使者?赖刺史知道这事吗?”
“士太守次子士祗就在布山做客,姐夫不敢暴露将军的身份,所以不敢贸然向他引荐,此乃卑职擅自做主...”吕郯低着头,紧张得两个手相互捏。
蓝田坐正身子意味深长地说:“你姐夫不敢暴露,吕将军倒是胆量很足啊?”
吕郯吓得直接跪在殿内,仓惶说道:“士太守已经猜到刘使君是姐夫的靠山,他现在想交好将军但因接受过孙权的印绶,所以不敢挑明而已...”
蓝田笑着问:“吕将军跟士祗的关系很不错吧?”
“呃...认识也没多久...”吕郯再度低下头。
蓝田看着吕郯的样子,就知道他收受士祗不少好处,从这厮倒卖青蒿丸就能看出此人是唯利是图之人,不过难能可贵的是对赖恭的忠心。
士燮能够看透交州局势,蓝田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这厮活得够久。
蓝田并不反感士燮的示好,于是淡然说道:“既然士太守有意交好,让你姐夫和士祗秘密来一趟。”
“唯,卑职就不打扰了。”吕郯听得大喜,抱拳躬身往殿外退。
“等一下。”蓝田叫住了吕郯。
吕郯站直身子问:“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蓝田皱起眉头冷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替赖刺史做主?吕将军以后最好安分守己,不在再做这些逾矩之事,否则赖刺史也保不住你,要不是因为这个姓,当初在始安你就没命了...”
吕郯吓得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口中慌张地告罪:“我...我...卑职再也不敢了...”
“走吧。”蓝田不屑地说。
“唯。”
看着吕郯颤抖的身形,旁边高顺瘪着嘴叹息:“这厮也配姓吕?”
蓝田苦笑着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东耳目众多,即便士祗秘密来拜会,早晚也会被孙权知晓,会不会对今后收取交州有碍?”高顺担忧地问。
“要定交州必须先定士家,吕蒙此次在岭南用兵不利,士燮更不可能真心向着孙权,这正好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我与姐夫的关系已经暴露,即便上次在鲁肃面前蒙混过关,以孙权多疑的性格很难放心我,只是不愿撕破脸皮而已。”蓝田分析道。
高顺摇摇头,“主要是吕蒙‘欺软怕硬’,若是他开始就以主力去降服士家,说不定交州已经被江东占领,可惜这厮偏偏要去打赖恭,应该算是运气不好...”
蓝田点头说:“吕蒙也是想保存实力,交州是汉朝最偏远的州,拿下此地对于进取中原没有意义,在很多人眼中如同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先生的比喻还真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