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盛夏已过。
天空中的太阳变得柔和无比,江边通往长亭的小路上吹拂着微风,让人感觉是那么神清气爽。
沿途站着几个引路的童子,远远望去一个护卫都没有,前方长亭内似乎只有一个人,连个服侍的侍女都没有。
鲁肃遂让同行护卫随从就待在江边等候自己,他认为无论是关羽还是蓝田,都没有加害自己的可能,所以自己还是需要大气一些。
亭内蓝田见关羽和鲁肃走来,他急忙迎上去行礼。
“子敬先生,别来无恙乎?”蓝田拱手招呼道。
鲁肃用手指了指他,本来想要出言责怪,突然想起之前关羽劝自己的话,遂苦笑着说:“好你个蓝子玉,不亏是刘使君的靖南将军...”
蓝田尴尬一笑,将鲁肃引进亭中坐下。
亭内桌上置有锅鼎,里面沸腾的汤汁翻滚如江中波滔,隐隐约约能闻到香味,周围放着切好的各类鲜肉、蔬菜等生冷之食,除此之外就是十数日前鲁肃送来的菊花酿,以及地上角落中的椰子。
三人对立而坐,鲁肃指着桌上锅鼎与生肉问:“莫非这就是关将军口中的涮锅?”
“上好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朴素的烹饪,子敬平日里所食之肉经过久煮,失去了肉原有的鲜美口感,这样食用味道鲜嫩多汁,特别在冬天食用更是相得益彰。”关羽夹起一块肉放在锅中涮煮,因为切片相当的薄,所以很快就变了颜色捞出。
涮烫的烹饪法在民间已有人尝试,偏偏鲁肃居然也知道,所以他皱起眉说:“这样涮煮的确可行,不过没有关将军说得那么美味吧?”
这个时代缺少调味品,香料更是比黄金还贵,寻常做法是用鱼羊等肉作羹提鲜,然后在锅里添加一些配菜,就是各种肉煮烂后的肉香碰撞,俗称大乱炖。
关羽将一个木漆碗推鲁肃面前,神秘地说:“单独用涮锅确实不够惊艳,但是用烫熟的肉裹上这蘸料,绝对让你大开眼界。”
鲁肃将信将疑,他在漆碗中蘸了后在放入嘴中咀嚼,果然滋味丰富无比。
“云长诚不欺我,果然是美味无比,这蘸料配方请务必相告。”鲁肃睁大了眼睛。
关羽举起酒杯哈哈一笑,“今天江夏这重阳宴,子敬出酒我出肉,蘸料是子玉所出,人人都带着诚意,哈哈哈...”
鲁肃举起酒杯饮下一口,然后笑着对蓝田说:“我险些忘了子玉擅庖厨,只怕这吃法也是你所创吧?蘸料配方可不能藏私。”
“这蘸料其实并无定法,无非酱油、蒜泥、葱、盐、豉、饴糖等寻常佐味物,只需要随意组合调制即可。”蓝田指着漆碗回答。
鲁肃看着碗中蘸料,继续提问:“每样佐味物用量如何?”
蓝田摇头说:“亦无定法,根据各自口感酌量取之...”
“有道理,我回柴桑再自己试试,这蘸料是从零陵带来还是取自江夏?”鲁肃又问。
“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自然是取自江夏。”蓝田笑着回答。
鲁肃想起蓝田隐瞒身份,又揶揄道:“蘸料既是取自江夏,子玉的诚意没看出来...”
得,蓝田心说这厮终于开始了。
蓝田从地上抱起两个椰子放在桌上,笑着说:“这是我从零陵带来的,一会砸开给你们解渴。”
鲁肃见多识广也认得椰子,他知道汉朝境内只有岭南产这东西,难道这厮真的插手了交州事?心说终于给我抓到把柄。
“我记得这东西是岭南所产,子玉难道去了交州?”鲁肃故意发问。
关羽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中一惊,他刚才走进亭子就看见椰子,也十分不理解蓝田的行为,心道江东群臣都已经起疑,为何你主动暴露自己?
蓝田笑着说:“子敬难道不知道商人的存在?零陵与交州的郁林郡相邻,经常有商人来往于荆州与交州,岭南的物产不是什么稀罕物。”
鲁肃被蓝田这么一怼,反而觉得此人更加坦荡,但他不放心又问:“既然有商队来往行商,子玉对交州的情况很清楚吧?”
蓝田点点头说:“听说子明将军在交州受挫,赖府君这么厉害的吗?”
“呃...我一直在柴桑,不太清楚交州之事...”鲁肃一脸愧色,也没有太合适的借口,更没想到蓝田如此坦然。
蓝田神色严肃地说:“岭南荒僻多瘴气,听说民风彪悍好斗,或许是水土不服,子敬要让吕将军小心,岭南的水土不服,可是要命的...”
当然要命,步骘都交待了。
面对如此‘坦荡’的蓝田,鲁肃不知如何回答,只见他微微颔首,“子玉的好意我会转告主公,今日重阳佳节咱们先不谈公事,咱们还是尝尝我带来的菊花酿。”
鉴于江东之人爱背刺,蓝田不但用银针提前测了毒,还带了自己的酒来鱼目混珠,现在桌子上的酒就是鲁肃喝江东酒,蓝田和关羽喝荆州产的菊花酒。
虽然鲁肃的人品靠得住,但是蓝田实在不敢去赌,他和关羽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一切都完了。
“难得子敬有兴致,关某与子玉陪你尽兴。”关羽见鲁肃岔开话题,连忙举杯附和。
“甚好。”蓝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