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琥珀色的啤酒欢畅地溅落在桌子上,然而每个人却神色肃穆,这里除了孩子,没人能够笑得出来。
除了在场的几个荣耀邦人,程东和牧师都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这几个记忆错乱的家伙,刚好勾起了他们对于上个世纪末悲惨境遇的回忆,死亡和杀戮,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有什么打算吗?”
丹尼尔的手轻轻地搭在程东的肩膀上,这让正沉溺于可怕回忆中的程东不免打了个寒战。
“什……什么?”
程东的拳头握紧,小臂上的蝎刃险些探出头来,他尴尬地擦了擦鼻翼,喃喃道,“打算吗……应该是找我的妹妹吧……”
“你的妹妹也因为战祸而走散了吗?”丹尼尔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悯。
“嗯……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程东讷讷地点头,转而换成了一副轻松的神态,“对了,刚刚还没来得及细问,这片浓雾……我是说,这里经常会起雾吗?”
“雾?”
丹尼尔转过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哦……我们本地人习惯把这白茫茫的东西叫做【障】,多亏了高炉,熔火邦被赋予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大部分的人在看到这里白障弥漫的时候,都会选择绕路而行。毕竟没什么比遮住双眼更可怕的事了,不是吗?”
一座永远被白雾所笼罩的城市,一群记忆也被大雾所隔绝的怪人。
这些家伙似乎分外仰仗着高炉所产生的白雾,他们的身体没有被空气中的热量榨成枯萎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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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也在遭受着尸潮的干扰。
正在程东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开解熔火城的成员主动熄灭高炉时,安吉尔却带着稚嫩的童声,对着丹尼尔大声地询问道:“爸爸,你听过械骸吗?”
程东和牧师几乎全部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了那个男人。
丹尼尔微微蹙起眉头,转而微笑着把大手伸向了安吉尔的头顶:“什么械骸啊?爸爸没听过!”
“是他们两个告诉我的!”
安吉尔指着程东和牧师,脆生生地回答道,“他们说,思诺尔顿小镇遭遇了械骸的袭击,好多食物都没了……怎么连爸爸也不知道械骸啊……”
“械骸是……”
丹尼尔把头重新转向程东,“那帮西丘杂碎的新式武器?”
“呃……对!”
藏在长跑里的程东,却把眉头皱得更深,“是那群杂碎的新式武器,该死的西丘人!”
没有械骸的骚扰?
这怎么可能!
程东在思诺尔顿经历了两次尸潮爆发,他几乎可以确信那浩浩荡荡的械骸大军正是来源于伫立在荣耀邦正中的高炉。住在高炉脚下的熔火城人,怎么可能连械骸是什么都不清楚!
这座陷在大雾中的城市,有太多让程东想不通的东西了。
暗道出口处那几十件沾有霉味的黑色长袍是谁放在那的,同心圆环与燃烧物又象征着什么?他们原本以为,这是熔火城的居民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后,遗留下来的献祭品。但是从眼前这几个人的反应上来看,他们似乎并未对两个人的穿着引起一丝一毫的瞩目。
换言之,这几个人似乎从一开始,就默认了程东和牧师就是黑色长袍的主人。这些长袍的形态完好,而且质地柔软而结实,没人会故意把这么完好的衣服用那种诡异的方法丢弃到一边的,更何况长袍所丢弃的位置,偏偏被选定在了暗道的出口处。
黑色长袍的出现太过巧合,巧合得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是高阶生命体吗?它们为什么要帮我。
程东再次端起酒杯,轻轻地嗅了嗅杯子的玻璃边沿。
霉菌对自己的同类可以表现出异常的敏感,这正是他们得以从幽深的暗道迷宫中走出来的原因。假若眼前的这几个家伙当真是霉菌的感染体,程东相信,自己的身体必定会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
然而杯壁上除了浓郁的麦芽和啤酒花的香气,程东根本嗅不出半点危险的气息。
莫非他们没有被霉菌感染,更加不存在成为变异者的可能?
那么,这几件黑袍又是被谁留在这的!
“吃饱了吗?”
丹尼尔微笑着问道。
“我?哦,哦……”
程东端起杯子,又浅酌了一口啤酒,“我可以了!”
“那么,你们跟我回家吧!都是漂泊无依的可怜人,我们家里的住房虽然的确有些紧张,但至少还能勉强收拾出一个房间的。”
女人们开始勤快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垃圾,男人扛起猎枪超前走了几步,见两人没有跟来,又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走吧,你们或许只能住在仓房里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
程东迅速地和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微笑道:“那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都是可怜人……我们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