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太太的公寓里,欢歌笑语不绝。
贝克街侦探团的几个小伙子们非常少见地穿了身干净衣裳,梳齐头发,几乎从未参加过这种宴席的他们,在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一点手足无措。
四下邻里们都来了,在见证了薛清下午的壮举之后,没有人不想跟他在饭桌上干一杯。
“多吃点,大伙都多吃一点。”
塞西太太忙里忙外了一整个下午,就为了用有限的资源来做一顿好菜,满桌飘香的佳肴看着无比诱人。
“泰勒,薛他什么时候来?”塞西太太扭头冲着杵在窗口的男人问道。
“这个......很快,很快。”
泰勒嘴角抽搐着回答,心里祈祷着薛清千万要给自己面子。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外面的人正是薛清,屋内的灯火照亮着他钢铁般的神色。
“瞧瞧是谁来了,咱们贝克街的大英雄!”
有人高呼。
全场的居民们都开始热烈鼓掌,口中称赞着他白天里徒手接子弹的光荣事迹。
但薛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甚至没有流露笑容,这让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怪异,朴实的居民们一时间心头都有些发虚,生怕自己因为无知触犯了东方的什么礼仪。
“吃饭吧,吃饭吧。”
厨房里的塞西太太敲着锅子,这才把气氛稍稍拉回来一些。
普通人的宴席没有那么多讲究,说白了也就是一顿大餐而已,席间左右的人们对于薛清再度交口称赞,声称他是来自东方的救星。
但薛清仍旧是静静地坐着,很少回应,有人上来敬酒也不过是浅浅地抿一口而已,就连侦探团的皮埃尔鼓足了勇气再度表示感谢,也没有得到他多热情的回应,哪怕坐在隔壁的泰勒用胳膊肘悄悄顶了他几次也没有任何作用。
在场人心中都奇怪,这跟白天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人。
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换做谁都会有些生气。
渐渐得有人喝高了,含混不清的伦敦腔里已经夹杂了一些难听的词汇,话头直指薛清。
而他只当作没有听见,跟尊雕塑似的坐在桌前。
菜过五味,薛清忽然猛地起身,用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这话直接点燃了一个喝高两口,并且脾气有些暴躁的修鞋匠,他也跟着站起身来,指着薛清的鼻子一顿臭骂:“法克,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会些妖术罢了,真把自己当什么大尾巴狼,我要是有你的本事早就行侠仗义去了,还在这里冷着脸装什么神仙。”
“巴德。”塞西太太沉着嗓子吼了声,“薛是贝克街的恩人,他明天晚上还会去纽兰家的庄园帮我们讨要公道呢,你不要乱说话。”
“他是个屁,一个忽然出现的奇怪东方人,天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没准他转头就会把我们卖了。”
“巴德!”
“不,我并不是,就像这位先生说的这样。”薛清忽然说道,随后从兜里掏出了那枚金光闪闪的元素嵌芯,“下午那事,只是为了从苏格兰场的警官手里弄到这玩意儿,我从来没有想过帮助贝克街,在我眼里你们什么都不是,只要有利益,我确实会选择转手将你们卖掉,人为财死很正常不是吗?在明天晚上跟纽兰的人谈过之后,如果他们开价足够丰厚,或许我还会站到对面的阵营去。”
“薛。”泰勒皱着眉头,“难道你不胜酒力?”
“我很清醒,非常清醒,所以我的脑袋里很清楚,贝克街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连你也是,泰勒,五百英镑买来的朋友,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你,那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兴起罢了,偶然间看到了一事无成的可怜虫,就想看看他流尽热血究竟能爬行到哪一步而已。”薛清打了个呵欠,“不过我已经有些腻味了,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就和蚂蚁窝没什么两样,该不行的总归是不行,你是,你那可怜的女朋友也是。”
“砰!”
泰勒一巴掌拍在桌上,随后他红着脸站起身来,揪着薛清的领口吼道:“你再说一遍看看?”
“泰勒!”塞西太太在一旁劝导,“冷静,大家都冷静一些,我年纪大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任何误会,老好人塞西。”薛清瞟了她一眼,“我看不起泰勒,就跟我看不起你一样,一把年纪了还什么都不懂,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追求那所谓的上流,名流们传出的厕所笑话都能当真,你攒钱供雷米上学不会真觉得他有一天会进入贵族们的社会圈吧?虫子永远是虫子,他顶了天是个工钱比不识字的家伙多几个英镑的工人,就像皮埃尔说的那样,这个国家的荣光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你们,在街头和其他舌头妇们一起喝着廉价红茶,就是你这辈子的极限了。”
“薛!你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泰勒揪着薛清的领口越来越紧,他觉得自己仿佛认不出这个男人了。
下一秒,巨大的力量从他的腰间上迸发,泰勒的视野开始旋转,随后“咚”的一声,等他喘不上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