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不自在。
江野觉得有些怪异，他什么时候这么顾忌别人的想法了？
砰砰敲门。
刚睡着的黎绿听见声音，猛地坐了起来。
【四四，谁在砸门？】
444：【除了三号还能有谁。】
黎绿狠狠咬唇。
可恶！
臭渣男就不能让她睡一晚再找上门吗，活该没女朋友！
只是，黎绿脸上还要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声音带着迷茫：“是谁啊。”
一开门，看见门外的江野，她的眼眸倏地睁大，想也不想就要关门。
江野却比她更快，“江莱莱，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一个人出来住，不知道门外是谁就敢开门？”
“不用你管。”她小声又倔强地说。
江野看着黎绿红通通的小脸蛋，那双圆润的眼睛里含着泪，像是只被人逼急了的奶兔子，是真的发狠了。
江野哪里被人这么下过脸子，心里一阵不快，拉过她的胳膊，“喂，丑丫头，我好心好意来找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我、我又没让你来找。”黎绿推开他的手，低下头说：“我知道我不好看，我是丑八怪。江野，我想清楚了。”
连江野哥哥都不喊了。
“你想清楚什么了？”江野忍着火气问。
黎绿说：“我想辞职，以后在市里找份工作，不脏了你的眼睛……”
火气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江野怒道：“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去哪找工作？找到人贩子头上，被卖了还要乖乖帮人数钱吗？”
他的嘴巴太讨厌了，黎绿又想哭了，眼眶红红的，“不让、不让你管……”
“你是老子救回来的，我不管谁管？”
黎绿绷不住了，哭着说：“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你亲了我还不承认，还觉得丢人，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管我，江野，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咳……”江野又不自在了，“谁亲你了？你有证据吗，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刚才完全是醉酒，等他意识过来后，两个人就贴在一起了，又怎么能证明是他主动的。
黎绿瞪大眼睛，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你、你你你——”她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不断瞪着他。
“好了，江莱莱。”江野放低了声音，听上去竟是带了几分温暖，“住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去吧。刚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就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他那哪里是没有反应过来，明明是出于本能。
清楚知道这点的黎绿，心里更难受了，可她发现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尽管如此，还是无法拒绝少年给予的温暖。
哪怕这点温暖是从夹缝中抠寻出来的，她也不舍得放开。
“我、我考虑一下吧……”她刚才实在是被伤透了，还没有那么快能从中走出来。
江野没忍住骂了一句。
黎绿听见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里面带着警惕。
江野咬牙说：“不是骂你，我骂我自己，行了吧。”
黎绿轻轻抿了抿唇，“江野，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没有对不起我。”
“相反，是你救了我，我是真的感激你。”
只是，感激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
她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喃喃道：“是好丑，也许你们说的是对的。”
像她这样的丑八怪，又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
还是如此耀眼的男生。
江野心里开始不是滋味了，不耐道：“行了，下次我不带你见他们了，再不回去天都亮了，跟我走。”
黎绿还是不太想走，就没有动。
“不走是吧？”江野说：“不走今晚小爷也住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旁若无人似的走进房间，踢掉脚上的鞋子，就这么一派自在地赖在了黎绿的床上。
黎绿又一次被他的无耻惊呆了。
“你——”她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江野，你不能这样！”
江野微微勾唇，嗓音低哑悦耳：“我能。”
黎绿：“……”
十分钟后，黎绿认命的跟江野下了楼，退房。
江野的摩托车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泛着冷酷锐利的气息，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黎绿驾轻就熟地戴上头盔，坐在后座上，双手紧紧扶着身后的杆子，尽量不让自己挨到江野的身体。
深夜，街道上没什么人，空旷寂静，月亮也被云遮住，只有星星散在空中，点点闪烁，像是迷人的眼睛。
黎绿看着江野宽阔的后背，在心里默念。
再也不要喜欢江野了。
再也不要喜欢江野了。
……
“你说什么？”
可能是念的遍数多了，她不自觉就说了出来，心下一阵紧张不安：“没、没什么，我是想这么晚回去，会不会打扰到保安大叔。”
幸好风大，江野没有听清楚。
“你倒是好心。”江野嗤了一声，说不清是什么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