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肆背对着昭歌低头系腰带,感受到落在自己背后的目光,他继续刚才的话语,“坊内不方便动手,那便将他引出去。”
“怎么引?”
拓跋肆转过身负手而立,面色平静道:“我在这,便是最好的引子。”
昭歌愣了片刻,随后低头笑了笑,不可置否道:“还真是,将军真是个聪明人。”
眼下将动静闹得这般大,这个地儿,兰庭不可能再安心待下去。
昭歌抬手摩擦了下圆润红豆耳坠,幽幽道:“他交给我,至于王继那边·····”
拓跋肆很快接话,“王继那里,我来对付。”
窃贼的事无疾而终,王子衿承诺他会继续查下去,势必将人找出来。
可是兰庭却等不下去了,他直觉那夜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入了夜,兰庭辗转反侧,他备好陷阱请君入瓮,可都过两三日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巫族人极少涉世,大多居于南坞。他的毒蛊之术在族中已经是出类拔萃,又有禁术加持。若是论蛊,天下能胜他的至多三人。
替启国大军破解蛊术的,和那日乱了那沙蛇阵的,必然是同一人。
说明,那人是从荆州来的。
荆州·······
拓跋肆!
那人定然是拓跋肆的人!
兰庭越想越心慌,主子交代的事没有完成,他还不能死!
暖香亭内,兰庭站起了身,目光决然,对藏身于黑暗的暗卫道:“备车,我要去见王继。”
夜色之中,一辆马车从满庭坊的后门驶向芳园侧门。
王子衿亲自来开门,将兰庭迎进园内。
她挥退派去兰庭身边保护的暗卫,柔声道:“兰庭,兄长就在屋内,进来说话。”
兰庭仍旧是翩翩君子的模样,拱手道:“有劳。”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烛火通明的屋中,再出来时已是深夜,芳园侧门从内打开,兰庭径直上了马车。
他坐在马车内,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
在屋内,他将自己的猜想如实告知,王继却怀疑拓跋肆也来了虞城。
以拓跋肆之能,即便虞城重兵把守,他亦可进出自如。
兰庭揉了揉眉心,管他拓跋肆和王继怎么打,最好打得两败俱伤。
满庭坊已经不能待了,好在王继答应明日便派人护送他离开。
等回到南坞,无论破解蛊术那人如何厉害,自有主子庇护他。
突然,马车晃动了下,兰庭忙稳住身子,他有些不满道:“怎么回事?”
等了片刻,却并未听见车夫回答。
兰庭心中咯噔一声,掀开帘子一看,车夫已经晕了过去。空旷的街道前方,有一模糊身影出现。
“庭兰公子,久仰大名。”
兰庭浑身戒备起来,左手敛入袖中触到袖箭。看着前方模糊的身影,笑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杀意。
“姑娘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的马车,打晕我的车夫。若是喜欢在下,去坊中照顾生意便是,何故当街拦人?”
清脆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却带着几分讥笑之意。
昭歌从夜雾中缓缓走出,懒洋洋道:“受人所托,取你性命。”
庭兰不说废话,袖箭急掠而出,却被女子手中的长鞭轻易拦住,钉在一旁的石柱上。
看清昭歌的面容,兰庭面色微变,“你·····你是圣女!”
他立即催动毒蛊,街道各个角落处爬出毒虫,密密麻麻一堆,场面比在暖香亭时更叫人头皮发麻。
刹那间,昭歌手腕处的玉镯突然动了起来。君君用蛇身将昭歌围住,一尾巴扫去,将那些没有眼力见的毒虫直接拍死。剩余还没死的,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南坞圣物对它们,有着血脉上的压制,不跑不行啊,根本打不过!
兰庭瞳孔微缩,目光聚集在再次缠回昭歌手腕的蛇形玉镯上。
怪不得······怪不得沙蛇阵也困不了她。
昭歌脚步一顿,危险地眯了眯眼,却并未说话。
庭兰那双桃花眼里此刻全是惊悚,他浑身发颤,自言自语道:“不···你,你怎么···还没死·····”
昭歌勾了勾唇,玉指滑过长鞭,“南坞和东吴相距甚远,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熟人,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不过公子这反应,好像很不希望我活着?”
庭兰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他一直藏在暗处,圣女自然不认得他。
“圣女说笑了,我只是听闻圣女失踪,如今再见难免惊讶。既是同族人,还请圣女饶我一命。”
“饶你?”
昭歌厉声将兰庭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毒事说了出来,“毒蛊只可报私仇,你却用它来掺和两国战争。现下还偷学禁术,企图以活人练尸蛊。
你这出来一趟,双手沾了多少无辜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