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只是往那黄灿灿的几箱金子瞥了一眼,“可他们这般凶神恶煞,叫我其他客人怎么办?”
她语气软侬,说出的话却有些不依不饶。
谁知裴景玉还真认真思考了下,随后道:“瑶娘既不喜,你们便回去,别妨碍了人家生意。”
竹方微愣,不是说妖怪在这里吗?就这么走了?
他脱口而出道:“师父,那您呢?”
“这儿的歌舞我甚喜,有劳瑶娘安排个房间,今夜我在此住下。”
竹方:?
昭歌:??
她表面笑嘻嘻,心里顿时防备。
要是裴景玉半夜爬起来对小黑狐伸出罪恶之手,那还得了!
昭歌稍蹲下身,在他身边耐心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云欢坊的住处和客栈不同。
您今夜住下,点姑娘伺候吧,有碍名声;这不点吧,更有碍名声呐。”
裴景玉脸色莫名地看向昭歌,后者笑吟吟补充道:“我这也是为您着想。”
她自认为说得够明显了,裴景玉平常连女人都不多看一眼的,脸皮定然薄!
“是吗?”
裴景玉尾调微扬,清冷好听。
他手指在檀木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幽幽道:“有劳瑶娘提醒,裴某向来不在乎别人所想。不过提起云欢坊的规矩,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昭歌,意味不明道:“你昨日说,要亲自伺候我来着。”
端着酒回来的阿娇脚步踉跄一下,不可思议的目光在昭歌和裴景玉之间来回转悠。
老大为了保护我们,竟然要牺牲自己献身国师?!!
她将酒递给竹方,面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不行,老大这么貌美,国师折磨妖的手段又变态狠辣。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妹们,决不能让老大沦为国师玩物!
昭歌腾一下直起腰来,这人怎么这么能钻空子,她颇有些恼羞成怒,“你······”
不对,他不近女色是真,我怂什么?
她眼眸微转,“您说的对,容奴家下去稍稍准备。”
裴景玉通情达理地“嗯”了一声,“去吧。”
刚进后院,众人便围了过来。
小玉:“老大,您不能去啊,要去就让我去吧。反正小玉的命都是老大救下的,我不怕死!”
青羽:“老大,大不了我们杀出去,鱼死网破好了。”
几人跟她进了房,见她翻箱倒柜找着东西,提议声渐弱。
老大这样子,看起来很享受啊。
秀秀上前一步,欲言又止道:“老大,你不会真看上国师了吧?虽然国师的皮相长得是好看一些,可他是我们的头号敌人,小心中·······”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昭歌从压箱底的盒子里掏出一叠符纸。
她分发给几人,“别傻站着呀,待会将这些符纸给坊里的姐妹们匀一匀。
裴景玉执意要在这里住下,我去监视他,到时候护不了你们。
夜里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符纸防身,对付国师府那些小兵小将足够了。”
倒也不是她小题大做,这裴景玉府内人人有符纸,且威力不小。若是狐妖们遇上了,还真是够呛。
青羽看着眼熟的符纸,面上有些微妙,这不是那日从裴景玉身上收缴的符纸吗?
自家老大,还真是物尽其用哈。
“青羽。”
突然被点名,青羽立马站得笔直,“老大放心,我这就去安顿好小小。”
昭歌欣慰地点点头,顺着拍了下几人肩膀,朝玉兰阁走去。
长廊尽头便是玉兰阁,湖水相环,环境清幽,是裴景玉今夜歇息的地方。
此刻,他双手负在身后,眸色清冷,注视着昭歌提着灯笼走近。
昭歌站在他一步之外,行了个礼,“大人。”
裴景玉点了点头,环视四周后点评道:“倒是雅致之地,可惜蚊子不少。我为姑娘备下了熏香,可解此患。今夜,有劳姑娘守夜。”
昭歌嘴角微敛,看了看亭内桌上燃起的袅袅熏烟,有些震惊地看向将门框挡得死死的裴景玉。
“大人所谓的伺候就是守夜?不需要为您宽个衣,唱首曲什么的吗?”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总感觉裴景玉脸和脖子不是一个色。
裴景玉掩唇轻咳,淡声道:“我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聒噪。姑娘若是累了,稍后可自行回去。”
“我······”
眼看着裴景玉将门关上,昭歌愣了一瞬,直接气笑了。
不就是修个断情绝爱的道法吗?怎么把人修成这样了。
想起同样是修无情道的魔尊,昭歌鸡皮疙瘩顿起,乖乖走向亭内石桌。
她嘟囔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老娘就在这儿守着你,看你往哪儿走。”
直至半夜,屋内都没有动静。
昭歌打了个哈欠,倒不是困了,妖身三天三夜不睡觉都不成问题,她只是有些无聊。
她手里变出把鱼食,时不时往鱼池里扔些。
裴景玉这人,无趣又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