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延转首看着女儿眉间困倦与疲惫,心疼道:“既然感觉到困倦便好好歇息。不要去想其他的事。”
白卿音应了一句,而后道:“阿爹,难得有时间休息,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爹打了一辈子仗,日常作息已经深入骨髓,白日里我怎么睡得着。”白鹤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小声道:“你好好歇着就行。”
“我有事,先走了。”说着,他转身便走。
白卿音立刻问道:“爹,您要去办何事?”
白鹤延无奈,道:“临近新年,距离你们的婚期只有三个月时间,我要去寻盛泽和姚氏商议你们的婚事。”
说完,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心不甘。
他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嫁人了。
白卿音轻声道:“阿爹,便是我们成了婚,我依旧是您的女儿,依旧会陪伴在您身边的,您不要失落。”
“爹知道,爹就是有些不甘心。不论是谁娶你,为父都不甘心的。”白鹤延微微一笑,而后方才转身离去。
“阿爹。”白卿音轻声唤着,温和的眸子里蕴着一丝淡淡的喜悦。
有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她怎能不心生欢喜。
京城内外依旧有留言,盛泽怕姚氏胡思乱想便一直陪在姚氏身边,白鹤延来到两人面前时两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后,两人轻声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白鹤延寻了一个椅子坐下,沉默许久,开口道:“今日我来问卦的。”
音音年幼时,他便也已经开始筹备嫁妆,礼仪流程他更是铭记于心,只待时间。
今日他来这儿是想要问一卦,一个事关天下的苍生的卦。
“所问何卦?”盛泽开口问道。
即使心中已经知晓,他还是问了一遍。
“天下,苍生,皇位。”白鹤延没有任何遮掩,问出了压在自己心中的疑惑。
姚氏看了一眼丈夫,轻声反问道:“王爷,其实答案就在你心里,为何还要执着的去问卦?”
白鹤延叹气:“肯定,肯定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勇气将我女儿捧上高位。”白鹤延靠在椅子上,轻声道:“我女儿心心念念的是苍生,是百姓,却从来不是皇位。”
“她心在广阔天地,在江山社稷,但从稀罕那个王位。”
“其实放眼天下,能担皇位者只有两人,皆是陛下亲手所养。”白鹤延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眸底拂过一道微光,开口道:“你们就没有想到让京墨继承这个位置。”
“京墨性子乖张,若为将定是千古流芳。若是为君定会成为后世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暴君。”盛泽立刻开口打断了白鹤延的话。
“再说京墨没有皇命,也没有皇室血脉,天下人也不会服他。”姚氏轻声的提醒道。
“路本来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现在怎的会乱成这样。”姚氏轻声搓叹。
白鹤延皱眉:“夫人,此话何意?”
说着,白鹤延疑惑的看着盛泽:“这事与你可有关系?”
“你失踪多年,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
面对白鹤延的质问的目光,盛泽立刻开口道:“你别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推,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师门,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欲盖弥彰。”白鹤延冷冷的看了一眼盛泽,而后开口道:“你们夫妻两不用在这儿迷惑我,我今日是来问卦的,告诉我卦象如何?”
姚氏咽了咽喉咙,盛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夫妻两人忽悠了半天,白鹤延愣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见去啊!
白鹤延看着两人,催促道:“说啊!你们两个不要糊弄我。”
“卦象究竟如何?”白鹤延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不让两人躲避丝毫。
姚氏从未被人威胁,抵抗不住质问的目光,轻声回道:“郡主生来尊贵,命格自是贵重无比,其母身担皇命却未承袭,其女自当继承其命格。”
“皇家五子无一人可承事,音音便是唯一皇亲,是东沅唯一的选择。”
“可是,大皇子还有两个小崽子,他们两个人呢?他们的命格如何?”白鹤延看着姚氏,双手紧握成拳,心脏微微收敛。
他要知道女儿到底是什么命格,以后的路究竟如何。
若是那条路难走,他宁愿女儿不去走那条路。
他的女儿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王爷从来不信命,为何今时今日会这般执着的八卦之术?”盛泽看着白鹤延,不敢相信曾经睥睨纵横的老王爷竟会心生畏惧。
曾经多少次历经生死,老王爷从不曾有丝毫畏惧,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准确的抉择。
为何今日这般执着的想要卦术。
“我怕,我怕音音受苦,受累。我只希望她未来的路可以顺坦一些,平稳一些。”白鹤延看着盛泽,轻声道。
“古语云:人定胜天。”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王爷不走上一走,如何断定此路是坎坷还是平坦。”姚氏看着西梁王,轻声提醒。
白鹤延听见这句话,心底所有的杂念瞬间消散:“没错,我不该有任何畏惧。”
音音身边有京墨,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