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铁穆汗、那诘则率领八百将士,浩浩汤汤地闯入将军府。
那诘则原本是推辞的,他不愿意以一个叛徒的身份,面对曾经的将领。
但铁穆汗以军令要挟,强迫他一定要参与这场剿杀。
那诘则推脱不开,只能跟上。
然而,当两人带着八百将士刚刚闯入将军府,那沉重的朱红大门便是‘砰——’地一关。
铁穆汗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
谁知再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两侧如鬼魅一般地冲出两队身穿盔甲的将士。
黑压压的数都数不过来!
铁穆汗倒吸一口凉气,再笨的脑袋也应该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他匆匆要跑,身后却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铁将军既然来了,不打算坐坐再走?”
铁穆汗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瞧见那身着一袭玄色衣衫,面容俊朗的男人,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你、你、你不是……不是……”
铁穆汗可没那么容易相信人,无论是那诘则还是边辽王。
没有亲自证实,他并不相信那一摔,便能让耶律烈成为废物。
他曾与同僚带着礼品,亲自登门。
之所以不自己来,是怕被赶出去。
有朝中的同僚一起,那便没理由独独将他一人赶走。
在同僚与那大夏公主寒暄之时,铁穆汗在耶律烈腿上,扎下一根足有手掌一般长的粗针。
他当时刚刚睡醒,却没有半点疼痛的反应。
只怒斥着让他滚,不止是他,连带着同僚也一起滚。
那时,铁穆汗才真真正正地相信,他的脊骨是真的断了!
连带着成了一个瘫子,下半身毫无知觉!
天知道他有多兴奋!
你看,连老天都在帮他,完全不需要徐徐图之,那杂种就完了!
他连夜去了一趟王宫,将这准确无误地好消息告诉了大王。
大王却是神色复杂,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难过,只交待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他的诏令。
可如今……
“铁将军那一针,下手真狠呐,本将军的骨头,都被你刺穿了。”
黑夜中,耶律烈缓步走来,一袭玄色衣衫,衬得他面容越发俊美。
浓眉下,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锋利如刀刃,丰润的唇瓣却是微微勾起,仿佛那被一针刺穿骨头的人,不是他。
并非耶律烈忍耐力强大到刺穿骨头,眉头都不眨一下。
而是她的小媳妇儿,在得知铁穆汗来访时,便为她注射了麻醉剂。
是她生产之时留下的。
原本耶律烈还觉得没有必要,就算铁穆汗要试探,什么样的疼痛他没忍过?
只是没想到,这厮试探的如此明目张胆、丧心病狂!
那一针下去,耶律烈无比庆幸听了媳妇儿的话,否则他忍不住,必定会露出马脚。
铁穆汗越发难以接受,怒斥道:“你这是欺君之罪!本将军奉旨前来捉拿反贼,谁若是敢轻举妄动,那就是谋逆!!!”
这话,铁穆汗是对着两侧的烈狼军说的。
人越来越多了,将他带来的八百铁骑兵团团围住,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胜算。
铁穆汗慌张地手忙脚乱,四下翻找圣旨。
这才发现,他压根没有带。
密旨是让他九月十五动手,但铁穆汗觉得如今的耶律烈根本不足畏惧,自负地便做了决定。
他越是紧张,便显得层层石阶上的玄衣男子越发淡然。
他冷眼瞧着一切。
主将都慌成了这副模样,更别说铁骑兵了。
面对数不清的烈狼军,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有的甚至拿不稳大刀,直接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反观烈狼军,完全没有被铁穆汗的话影响到。
在他们眼中,将军便是他们的王,谋逆与否,无人在意。
“烈狼军听令!铁穆汗带兵擅闯将军府,意图行刺本将军,若有铁骑兵投诚归顺,本将军随时欢迎你们弃暗投明,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这声音,如同平静的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双方将士手持刀剑,奋勇无前地厮杀在一起。
当然,也有愿意归顺的铁骑兵,举起刀便砍向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兄弟……
这一晚,将军府厮杀声直到天亮才结束。
百姓们足不出户,毫无所查。
第一个发现异常的,是倒夜香的挑夫,天还没亮便会去各个贵人家中挑夜香。
等天亮后,挑夫才发现,王城中无论是上街、中街、还是下街,到处都挂满了招摇的金底黑字旗帜。
那旗帜上面,只有一个字:烈!
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日,百姓们便都知道了这件事。
有的不信,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