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陆怀征给的,但林意不可能告诉他,里面的资料事无巨细,他私底下和哪家公司暗箱操作私捞回扣,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写的一清二楚,林意笑意盎然地看着他,“证据确凿,贺先生你不怕吗?”
贺锋啪的合上资料,冷笑一声,“就凭你一个看起来大学还没毕业,毛还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能弄到这么详细的内幕?”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这事儿就算是捅到陆氏老董事长那里去,他都得让我三分薄面,你就想靠这个扳倒我?可笑不可笑!”
贺锋转了转手里的酒杯,用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看着她。
林意的眉眼慢慢冷了下来,声音冷厉,“是啊,贺先生位高权重,眼睛里当然装不下这些蝇头小事了,只留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不是您一直心安理得的做的事吗?”
贺锋被她的话里有话刺的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林意慢慢踱步走到堆叠的像激流勇进瀑布似的酒池里,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半晌,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冷哼一声,“我真是替苏恬阿姨不值,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人渣。”
贺峰在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一瞬间脸上血色全无。
呆滞片刻之后,他攥紧发颤的手掌,“你说……你说谁?”
林意笑了笑,目光发狠道,“你做的这些肮脏事虽然不算大,陆氏总裁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告诉你,好事还怕多磨呢,为了苏恬阿姨,我一定会跟你纠缠到底,我会每天带着你这一叠纸的错处,搅得你事业和生活每一处都鸡犬不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我倒要看看,你那三分薄面在陆老董事那能维持几天。”
“火候烧的差不多,到最后你不也只能乖乖卷铺盖走人?”
贺锋灰白着脸面看她,压低的声音泛着冷调,“你不怕我找人做了你?”
林意毫不畏惧地看回去,“那样,她会恨你一辈子。”
这话一击中地,直直说道他的心坎上了,贺锋阴冷着低下头,半晌,轻声询问,“她吃定我对她没办法,所以想毁了我,对吗?”
贺锋眼里渐渐无波无澜,“她恨我抛弃她,但她同样一直放不下我,那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派你来呢?”
林意趁他脑子还没转过来,逮着机会开始忽悠,“那你呢,你负了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她一直在等你,就想让你认个错。”
“可你躲在安乐窝里,逍遥快活,她怎么能甘心呢?”
林意的话语,五分偏软,五分施压,贺锋的心逐渐游动,忍不住问,“她到底在哪?”
林意抿了口红酒,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今晚五点半德国的飞机,她要走了。”
话还没说完,贺锋直接大步流星,带起一股风,朝门口奔去。
这次,林意是真的没骗他,陆怀征的私人资料上写着的,苏恬的确现居德国。以贺锋的能力,给他引个方向,要还找不到人,这么多年白混了,至于找到以后苏恬会不会原谅他,说实话,林意并不感兴趣。
有些事情,看着难,其实很容易,只是差个中间人推波助澜罢了。一旦把心豁开个口子,暂时性的理智全无,全然不顾也不难理解。
等贺锋德国几日游回来,以陆怀征的雷霆手段,内部整顿估计都告一段落了。错过的,只能是错过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
欣赏了会贺锋疾驰忙慌远去的背影,林意悠哉悠哉喝完杯里的酒,准备闪人。
就在这时,大厅的钟声轰鸣而至。
随之,酒店的门缓缓关闭,陆氏一年一度的公司集会终于拉响了。
林意刚回国,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例如,陆氏举行这么隆重的年会,算是为了犒赏三军,稳固人才,整合集体,是个大型家宴。例如,年会之时除了各大股东都要求出席,陆家上下,凡是参股人员都会来敬酒。例如,除了公司内部大大小小的员工以及家属之外,其余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林意呆愣地看着酒店大门逐渐关闭,每个楼层里的人稀稀疏疏都汇集大堂,一时之间,人流鼎沸。男人们西装革履互相寒暄,女人们礼服加身,打扮的华丽典雅。
她后知后觉,好像整个酒店,都被包了。
陆氏百年企业,能在这种竞争压力极其激烈的公司底下,坚持混下个两三年,达不到成功人士的标准,也可以算是优秀白领了。
满大厅里汇聚的,个个都算是人才,此刻谈吐优雅,讨论着这次年会那位要露面的人。这人神龙不见尾,手掌百分之八十股份,是新一届的大董事。
林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圆领开衫毛衣,下边配着蓝色修身牛仔裤,和这堪称盛典的现场一比,素净寒酸的不得了。这格格不入的着装让她尴尬的脚趾抠地,同时也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离林意左手边不到三步远,一个眉形婉约,露背晚礼服的女人,边和同伴碰杯,边小幅度地朝她扯了扯嘴角,“公司还能有这么不着调的员工,我还是头一回见,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她的同伴小声附和,“可能是小部门职员带的家属,不清楚场合闹得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