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自己从没有因为别人的赞美,而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也没有因身处高位而生了凉薄待人的心。
从始至终,她的幸与不幸,一贯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觉得那样很踏实。
苏家,林家,顾家,是邻居,从小林国扬为了他的官途坦荡满世界应酬,陪在她身边的除了他天南海北寄回来的信,也就这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
苏遥是那个最不喜欢读书的,他爸让她往东走,她绝对会往西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所以从小,挨的打最多。
知道自己今天免不了一顿皮开肉绽的时候,她都会装模作样的叫林意去她家写作业,林意每次上门甜甜的叫一声苏伯父,苏遥她爸的气立马就没了,咧开嘴高兴地让她俩进屋,想怎么玩怎么玩。
有一段时间搞得苏遥很纳闷,她无比沮丧懊恼地问林意,“你说,你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女,要不,就是咱俩在医院的时候抱错了?”
林意翻开作业本,没好气地赏了她个脑瓜嘣,
“抱没抱错的这事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你这次期末考试要再考倒数第一,你爸很有可能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吓得她哇的一声哭了,苏遥潜意识里觉得林意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对的,自小带着连自个都没察觉出了来的盲目崇拜,边抹鼻涕边从书包里掏作业本,眼泪飙飞掉的哪里都是,林意好说歹说哄了好久。
第二天上学被顾羽收作业的时候看到,没少得了一顿调戏。
苏遥和顾羽从初一开始就被分到一个班,顾羽是班级第一,苏遥也是个第一,为此两家父母没少拿来比较,偏顾羽还是个刀子嘴平日里在旁边添油加醋,所以两人一开始就不大对付。
顾晨是顾羽的哥哥,比她们都大一岁,在林意的记忆中,一直都是个温柔善意,笑容明朗的少年。
每次她去顾家时,他会笑着给她做奶油蛋糕,说一句,“意意好像又长高了。”她有不会做的题目,也总能恰到好处替她解答,耐心的让顾羽都感到吃醋。
林意一度觉得,上天待她总还是不薄的,送了个这么好的哥哥给她。
他是顾家的长子,成绩斐然出类拔萃,偏人长得还是一表人才,顾父在他身上没少花心血,打算高中一毕业就送他出国深造,回来继承家里的公司,一步一个坎都替他想的细致周到。
也许,唯一没算出的差错,就是他喜欢上了林意。
高一的升学晚会上,林意一身素色长裙婀娜婉转,舞了一曲再别康桥,像误入凡尘的精灵,也落在他的眉眼。
顾晨的追求也算是轰轰烈烈,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把整颗心捧给她,那时女生之间刚流行用亮晶晶的卡纸叠千纸鹤五角星,他死缠烂打地让顾羽教他,熬了两天给她叠了九百九十九个,红着眼睛送给她,
“意意,你可明白?”
两人都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举手投足都有人关注甚至效仿,有段时间掀起一股叠星星送心上人的热潮,风靡一时。
那时林意心里没什么感觉,看着他,半晌调笑着说:“顾晨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么娘里娘气的小玩意了”。
林意看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心里想着,顾晨的真心着实可贵,但是那个姑娘不是她,既然不喜欢,早点把话说清楚也是好的。
这样明里暗里几次以后,林意原以为他也该放弃了,但这个少年依旧执拗地出现在她的身边,替她打掩护,给她打热水,错了的数学题一步一步不厌其烦地教她。
她少有的不知所措,心里负担满满,不忍伤他。
周五傍晚放学,顾晨紧张地站在她面前说:“意意,鼓楼街有家电影院,明天我请你看电影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把一张票塞到她手心,“等不到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说完,似乎是害怕她拒绝,飞也似的跑走了。
晚上,林意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打开和顾晨的聊天框,斟酌着怎么说。
顾晨,谢谢你请我看电影,但我是不会去的”。
不行,太直接了,这么说他会接受不了。
要是别人,她肯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就拒绝了,可她和顾晨太熟了,考虑的地方自然也就多,一个不小心,连朋友多没得做。
半晌,她焦躁的挠了挠头发,仰天长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快到电影开幕了,她给顾晨发了条短信,说她临时有事去不了。打定主意不去,反正一开始也没答应过他,这样也就变相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了。
既然没有正面对峙,就不会伤了和气,以后还能做朋友。有些事强求不来,他那么聪明一个人,等放下心里的执念,没什么想不明白的。
可林意没等到那会,下午的时候,她接到顾羽的电话,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嘶吼,
“林意,我哥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那一刻,林意是发懵的。
鼓楼街那条巷子里的电影院,本来就地处偏僻,顾晨一早到了约定地,碰上了几个刚从网吧通宵出来的社会青年,在巷口偶遇顾晨,一眼就看出他一身名牌非富即贵,好不容易遇上一条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