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午饭,两个人十点就吃上了,陈莱特意选了一家潮汕牛肉火锅,鲜美不辣还有营养。
她把一片片上好的牛肉下去咕嘟的热锅里,看着它们很快翻腾上来,成了白色,本想塞入自己嘴里,享受这第一口,但看见顾炎还是那副鬼样子,只好放弃了这到嘴的美味,夹到了顾炎面前的盘子里。
“吃呀,干嘛不吃呀,我这个人很抠的啊,以后再想吃到我请客的,估计要十年后了。”
顾炎抬头,看了陈莱一眼,双眼布满了可怕的红血丝。
“如果不是我那天联系琳琳让她去凌子豪的别墅,她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也是凶手。”
陈莱一愣,她从没想过,看上去粗枝大叶的顾炎会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甚至刚刚因为强烈的负罪感,对于对方那样强烈的侮辱可以完全忍受。
他在隐忍,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莱盯着这样有些陌生的他看了一会儿,咬着筷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瞎说八道什么呢你,魔怔了吧你。”
她不想双方都陷入这种悲伤的情绪里,用筷子快速进锅里打捞起一块新的肉,直接就这么塞进顾炎的嘴里。
“吃饭吃饭,吃饱了再睡一觉就可以了,别想这么有的没的。”
她朗声又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拿着菜单又做主加了四五个菜,今天这一顿一定要大吃特吃,吃到位了。
点菜完毕,饭桌上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有那烧开的锅,咕嘟咕嘟地响着。
“与其活在自责里,不如用我们的方法,给琳琳报仇,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水汽氤氲里,顾炎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的一只温柔的手覆盖着他,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心,在传递力量。
顾炎抬眼,望着内心强大的陈莱,一瞬间感觉充满了力量。
谷嘉禾这么嚣张当然是有原因的。
在他的运作下,又除掉了凌子豪这样一个凌氏核心继承人,再加上他做的一系列的手脚,顾翩翩当初大量收购的债权加上他的,无疑他就是凌氏这家如今将倾大厦最大的债主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虽然是周日,他已经等不及去这个早晚属于自己的资产去看看了,到时候做完市值评估,转手高价一卖,他可就赢麻了,彻底咸鱼翻身,跻身资本大鳄行列了。
想想自己一家,从父亲那一辈开始跟着凌家打拼多年,才有了凌家如今这么大的企业,结果呢,还不一样是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到了他这一代,还要继续做仆人,去辅佐那些个凌家大脑空空,只会享乐的二代们,凭什么?
他有哪点比不上这些个饭桶白痴?
他十分惬意的坐上直通电梯,来到凌氏总部大口的董事长办公室,一路畅通无阻,每个人都点头称他一声“小谷总!”
他冷笑,小谷总?马上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们的价值,就是成为他走向人生新高度的华丽跳板。
不过意外的是,今次的董事长办公室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他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挺拔的背影,正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只稍作几秒思考,就脱口而出。
“凌子越?”
这个静候他多时的背影转身,的确是凌子越。
“谷嘉禾,按辈分,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哥的。”
“不用套近乎。”
谷嘉禾恨透了凌家的人,自然对凌子越更加反感。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卖掉这个父辈幸幸苦苦几十年积攒下来的企业?毁掉成千上万人的希望?”
“你是来跟我打感情牌的?”
谷嘉禾冷笑一声。
“凌子越啊凌子越,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挺能的,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我这个人呢,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说实话,整个凌家,我也就把你当对手。”
谷嘉禾一步一步走进凌子越,态度嚣张。
露出了他的爪牙。
“要不然这样,你下跪求我,我就再考虑考虑。”
他似乎是这么多年,跟父亲两个人永远卑躬屈膝,笑脸相迎惯了,心里有些扭曲,一旦有了上位成功的迹象,提的要求都是把别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狠狠践踏他人尊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才自己曾经缺失的最宝贵的东西给填补上,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凌子越沉默了。
他承认自己这次是彻底失败了,没有注意到这个谷嘉禾,他曾经一度想过通过策反谷嘉禾,这样可以方便他掌握更多关于凌子豪还有凌氏集团如今高层的动态,毕竟谷嘉禾的职位是最能接触到核心区域的。
实在是小看了这个总是做凌子豪跟班的斯斯文文的男人。
“如果我下跪可能让你改变心意的话,我可以接受。”
凌子越摊开手,很坦诚。
跟跳楼去世的父亲还有这么多员工前途命运相比,他这一跪微不足道。
这是他堵上自己的警察梦都要守护的东西,他怎么能不在乎?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咱就是不能跪畜生!”
一位老妇人铿锵有力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