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黑水旁救我的…”
绛祢红着眼眶,发了疯般的揪着自己的绿色长发。
“绛祢,杀亲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他还那样小,还未来得及开口喊你一声父亲,就被你亲手丢进了蛇窟。”
南湛扯着唇,他笑了,笑得张扬又凉薄。
“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是你应该的。”
“九泉之下,霓裳与孩子也不愿意见你,想起你这张叫人作呕的脸,霓裳该后悔当日救了你。”
南湛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甩袖离去。
南湛一直在等,等绛祢众叛亲离,等他想回头,却发现已无后路。
似绛祢这样的蠢货,合该这一生,都没有亲子,没有爱人,没有人为他收尸,这样的蠢货,就该曝尸荒野。
锦梨揪着四师兄的胸前的金线,有一下没一下的扯扯。
“他也是有够能忍的。”
这话说的,就是南湛了。
“那绛祢岂不是更能忍?”
为了笼络掌握兵权的魔将,绿帽子一顶一顶的往自己脑袋上扣,最后连个自己的血脉都没有。
可笑,又可悲。
“可惜了前任魔尊一身修为。”
前任魔尊不似绛祢这般行事嚣张,那个魔尊一直都奉行和平的原则,在他的统治下,魔界从未跟其他什么地方起过冲突。
这样一个魔,他的孩子却是如此平庸又自以为是。
普普通通,又过分自信。
“啊,这不就是普信魔吗?”
团子一句话,把走出来的南湛店铺逗乐了。
“他确实如此。”
锦梨弯弯唇,抬起手,揉揉南湛的脸,“狐狸精,我分你一半蟹黄酥。”
今天可不要太难过啊。
南湛弯弯唇,点了点头。
绛祢以头撞击墙面,他一下比一下重,就是见了血,他也不肯停下来。
绛祢想起来了,想起黑水旁,那个一身华服,声音柔美的女子,她摸着救命宝珠,同身旁的少年理论着什么。
绛祢昏昏沉沉,只觉得有人不耐烦的掰开自己的嘴巴,紧接着,就是冰凉的触感,他因为修炼出错而破损的经脉被修补好。
也是那一天开始,绛祢在魔界与妖界广纳美人,声音像她的,眼睛相似的,笑声一样的,各种各样的,但是他不满意。
直到他遇到了霓裳,那时候霓裳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她站在年少的南湛身旁,俯身跟他说着什么,微风拂过,霓裳抬眸时,恰好就撞进绛祢眼中。
那一年,绛祢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他也曾是个翩翩公子,只是修炼不当,毁了他原本的容貌。
可这世上,总有人透过皮囊,爱着你永不腐朽的灵魂。
“绛祢,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霓裳吗?”
“为什么?”
霓裳甩着水袖,腰肢纤细,她的舞姿极美,这世间最好的舞娘都比不上,她转着圈,娇笑着。
扑进绛祢怀里时,绛祢听到了答案。
霓裳幼时就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后来凭借着美丽的容颜,她混进了宫殿,那时候妖王有个很宠爱的妃子,本体是一只兔子。
兔妖之所以受宠,不是因为她的容颜或是才华,而是因为即使妖王如何折磨,兔妖都不会哭,她从未在妖王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那只兔妖最喜欢珍宝,首饰匣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珍珠宝石,她有很多亮晶晶的衣裳。
闲暇时,兔妖总要翻着首饰匣子,倒腾着自己的衣裳。
看霓裳漂亮,那一日,兔妖来了兴致,“这啊,叫霓裳羽衣,本宫最喜欢此物了。”
后来,妖王看上了年轻貌美的霓裳,兔妖拼尽全力,砸晕了妖王。
故事很俗气,结局却也不尽如人意。
兔妖死了,死之前,将自己的衣裳首饰都给了霓裳。
绛祢曾以为霓裳取这个名字,是在纪念。
可霓裳笑着,似在嘲笑他的天真,“纪念?是该纪念。”
纪念那个愚蠢的,天真的兔妖。
霓裳只是释放出一点点善意,一点点依赖,兔妖就为了她,拼上自己的性命,甚至牵连了她的家族。
那时候的霓裳,确实是个工于心计的九尾狐,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