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宴和乔苒去的是一家食宿一体的民宿馆,门口种了一圈低矮的绿植,恹恹的没什么生机,一旁搭了两棵木桩撑起一块仿古牌匾,篆体刻着“梅雪雅居”四个字,几间屋子顺着地势高低错落的被石阶相连,从侧面隐隐可以看到屋后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梅林,黄里透白。这里比村口明显清净了许多,揽客的人把江淮宴和乔苒领上台阶,嘴里已经念叨了一路:“像你们这么有眼光的年轻人真不多,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喜欢热闹非得去住什么大酒店,这儿的大酒店再怎么夸的天花乱坠的,还能有市区的好么?要选啊还得选咱们家这种有特色的……”
这里没什么人,江淮宴跟上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证件和项思思的照片开门见山的问:“见过这个人吗?”
揽客的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的向四周望了望,见没引起其他人的关注这才拿过照片仔细打量起来,看了半晌瞟了一眼江淮宴:“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和一个挺帅的小伙子一起来的?”
江淮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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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影响,她把两个人让进屋,又谨慎的检查好门栓才坐到两人对面,压低了声音道:“警察同志,她和那小伙子就是在我这吃了顿饭,吃完饭好好的还有劲头吵架呢,跟我可什么关系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堆笑,眼中带着点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说错了一句,招来什么麻烦。
“你是老板?”江淮宴看透她的心思。
“算是吧,我们家那口子正在后厨忙活着呢,他不知道这些事儿,你们问我就行,当时我在场。”老板娘拿起桌上的茶壶沏了两杯茶。
“因为什么吵架知道吗?”江淮宴稍稍侧了下身,这是一间并不算宽敞的屋子,只安置了一组会客用的春秋椅和实木方桌,两者摆放的距离十分窄仄,让他有些伸不开腿脚。
“好像是嫌弃那个小伙子不陪她,还提了个叫……朵朵的好像是…哦对,说那男人天天陪着朵朵也见不到人之类的,反正就是些家务事,估计是那个男人在外面有人了吧?”老板娘抿了抿唇,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自己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听的,那姑娘闹得挺厉害的,那天客人少不怎么忙,我想着劝一劝,就听了两耳朵。”
江淮宴继续问道:“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
老板娘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那小伙子后来气冲冲的先走了,然后没过多久那小姑娘接了个电话也走了,我们还以为是那男的回来接她了呢,结果她是往村子后面去了,后面是山,出不了村,当时我们还担心她会不会寻短见呢。”说到这里,她神情一顿,瞪大了眼睛试探的问道:“难不成、难不成真的……”
“这间店的监控区都是哪里?”江淮宴打断她。
“噢,监控从大堂到店门口都有,我们家很正规的。”提起监控,老板娘底气顿时足了不少:“对,警察同志,可以看监控,我打包票他俩肯定都是完好无损的从我店里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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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监控所视,项思思与穆朗于中午十二点三十五分到达“梅雪雅居”,两个人进店后直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在桌前站了一会儿转身拿着菜单走了,当时他们的状态还算平和,点菜的时候还是凑在一起商量着点的,过了一会儿有服务员走过来上菜,项思思坐在穆朗对面一边玩儿手机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给他夹菜,两个人保持这种状态大半个小时,后来项思思突然就放下手机情绪不好起来,穆朗起身换到她身边坐下做了个搂抱的动作,似乎是在尝试安抚她,项思思一边挣扎着躲开穆朗的怀抱一边跟他大吵大闹,穆朗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没起到什么效果,又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项思思一边哭一边低头看手机,穆朗则是窝在对面的椅子里始终沉默着。时间到十四点二十一分时,穆朗穿好衣服结账离开,此时项思思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从白色手提包里拿出镜子补了个妆,直到接到一通电话离开。
把监控拷贝下来,江淮宴就带着乔苒走了。留下老板娘一个人在屋里木讷的站着,过了一会儿她又脚步忙乱地跑进后厨,掩上门,神神秘秘的拉着正在忙碌的丈夫的手压低声音道:“咱们村呀,好像出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