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确实是个非常善良单纯的孩子,尤其是面对叶柯和祝由这对救命恩人,自是没有半分的隐瞒,更何况,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柯将一脸疑惑的小梅请了下去之后,便将手中的户籍登记簿放到了祝由的面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祝由到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叶柯的意思,因为,他分明也看到,那登记簿之上,只有一户张姓人家,便是张成。
根据记载,显宗四年之时,张姓人家育有一女,名叫:张幼,时年正八岁,根据现有的线索来看,必然是小竹不会错了。
叶柯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目光如炬的看着祝由道:“大人,你说,张成知道小竹还在人世吗?”
祝由略加思索便毫不犹豫的说道:“肯定知道!”
“哦?为何?”叶柯眉毛一挑,想要考考祝由。
“很简单,张成在招供之时,提及当年的往事,那般的悲怆,那般的泫然欲泣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女儿,就说明,他必然知晓小竹还在人世。”祝由作思索状,开口道。
确实,祝由说的一点没错,这样的分析方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他还少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甚至可以决定这个案件真相的细节。
“什么细节?”祝由不解道。
叶柯说道:“他不仅仅是知晓小竹还在人世,而且,分明就是可以隐瞒自己女儿还在人世的细节,或者说,隐瞒自己有一个女儿的细节!”
祝由心中一惊,猛然想起,老张也是在提刑司多年的老仵作了,查案的流程,细节,他是十分清楚的,对于光叔的凶杀案,他能想到的,一定是自己这边会在京城根据线索大肆搜捕凶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叶柯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查到了皇城之内,还牵扯出了当年西山村的往事。
几乎没有哪个办凶杀案的人会千里迢迢去查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地点的户籍登记簿的,大理寺没有,刑部没有,提刑司也没有过。
但是,叶柯来了。
那么,老张的目的几何呢?
“莫不是,担心国公府或者青阳郡主的人报复小竹?”祝由皱着眉道。
叶柯眼睛眼睑微垂,冷漠道:“如果担心,不如早些安排小竹离开不是更好的选择?”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随即,叶柯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般,扯着祝由的袖子就往门外冲。
祝由对于叶柯这样一惊一乍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微微有些担心两人拉拉扯扯的,给府中的人看见,留下话柄,不禁左顾右盼。
两人一路穿过花园来到了一处院子前方,这里正是大少爷祝缘生前的居所。
虽然这里之前已经搜索过了,但是祝由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任由着叶柯将自己扯进了卧室之内。
随后,叶柯就开始四下翻箱倒柜的寻找了起来,半晌之后,叶柯一脸是灰的从床下爬了出来,活像个贞子。
“嫂嫂......你这是?”祝由十分不解的看着叶柯,就像看着一个傻子。
整个房间的布局不算复杂,叶柯几乎把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个遍,帘子背后,衣柜之中,床下,总算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在叶柯这里还完全不够。
叶柯拍了拍头上的灰尘,摇头道:“没什么,大人,此案还不能结案,再多几日,我一定能给你一个真正的真相。”
对于她的手段,祝由到现在自是深信不疑,也就没有多言,两人离开了国公府,回了提刑司,正要进门,迎面走了一个手端拂尘的人——张公公!
“提刑大人,这次,你可无比要随杂家入宫了!”张公公说话都有了些哀求的味道。
祝由正犹豫之时,那张公公脸都快挤成一堆了,赶忙开口道:“哎哟......我的提刑大人哎,上次您没去,皇上差点把老奴的皮都给扒喽啊,这次您就饶老奴一名吧!”
叶柯看着暗自好笑,便对祝由说道:“你且去吧,有剑九在,出不了乱子,我不乱跑。”
见祝由点头,那张公公对叶柯投来感激的目光,嘴里还不时叨叨:“哎哟,这古往今来,敢放皇上鸽子的,您哪,是独一份儿!快请,快请。”
见祝由坐了车辇离开,叶柯唤来了剑九,在他耳边吩咐了一通,随即剑九便点头,身形消失不见了。
她来到地牢。
看着一脸憔悴但是面露微笑的老张,叶柯在他对面毫不顾忌地上的脏污,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一瓶好酒放在面前道:“张叔......整二两?”
老张的心情貌似不错,畅快的笑了两声道:“哈哈,好,整二两。”
叶柯喂他饮下一杯,多余的酒顺着嘴角流满了脖子他却大呼痛快。
“你不喝?”老张看着叶柯放下酒坛,好奇道。
叶柯搓了搓手,缓缓笑道:“我做梦,上辈子是喝死的,于是就戒了。”
也许是叶柯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也有些不拘一格,老张直夸叶柯非池中之物,是个妙人。
两人闲聊一阵,多是叶柯挑起话题,老张附和,说的也都是些验尸,断狱的技巧,越聊越多,叶柯也为老张作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