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晓晓的面前。
陈牧依然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求教道:“我还是不理解,我们伪造出的这些言论,损害的是他们的切身利益。为什么他们被泼了一盆脏水,却连站出来帮自己澄清的勇气都没有?”
木晓晓笑。
那笑容中,是绝对的自信。
开口,也是笃定的语气:“那是因为,我们陷害的人,绝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
陈牧:“什么意思?”
木晓晓:“对于大部分的普通人来说,维持眼前简单的生活,让自己的平静不被打破,这才是最重要的。根据这样的特点,那些被我们陷害过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愿意成为互联网的焦点。”
“现在是一个大数据时代,我们可以在互联网上铺垫谎言,也可以让互联网上,遍布一个人的信息。”
“一旦他们站出来,反驳「晓晓帮忙」爆料内容的真实性,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专业水军编造的各种谣言,铺天盖地的遍布在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陈牧还是不理解:“可,这是犯法的。他们就不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权吗?”
“哧!”
后排的苏雪听不下去了。
猫着身从车后座挪到了前面来。
一边在陈牧的另一边坐下,一边开口道:“听你说话就知道,是个没有怎么在社会上打拼过的学生。”
“一旦选择通过法律途径维权,你知道需要付出多少的时间和金钱吗?金钱这部分,可以暂时不谈,可光是时间,就已经是绝大部分有工作的普通人消耗不起的。”
“花费工作的时间去维权,就意味着要放弃手头的工作,为了维权到处奔波。”
“可现在的人和以前的人可不一样,他们的工资不仅仅要维持自己的生活,还有车贷房贷,甚至是各种透支卡的还款。一旦没有工资维持,所有需要还款的,都可能逾期……”
木晓晓把话接了回去。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也是没有记忆的。”
“就算他们真的有一天,打赢了官司。现在这些辱骂他们的网友看到新闻以后,也只会感叹一声,哦,原来是个被陷害的倒霉蛋啊。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陈牧:“……”
弹幕:
“我气木晓晓的理直气壮,毫无愧疚,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如果是短期内的澄清,可能真的会有效果,可一旦时间拖得太长,后续就算是澄清了,也很有可能不会被注意到,我们能记住的,只有最开始的那一盆脏水。”
“这互联网,属实是让木晓晓这个无耻之徒给玩明白了!”
木晓晓低头看手机里的消息。
口中的话,却不曾停过。
“如果你是当事人,你就会认真的思考这些利害关系。有了我们给他们泼脏水的经历后,他们会下意识的,把我们大部分的同行,都想象成一样的人。”
“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是我们的同行,都是和我们一伙儿的。”
听到这里,一直在装傻的陈牧,也装作恍然大悟一般,道:“所以,通过其他媒体来维权这样的便捷渠道,才刚刚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就被他们自己否定了。”
“可是……”陈牧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本应该是,他们最快的维权方式……”
找到其他的媒体。
曝光黑心的媒体。
只有同行从业者,只有竞争对手,才知道要如何对抗这样的“新闻恶势力”。
才知道。
如果用舆论,帮受害者扳回一城。
可是……
求助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被他们自己,在心中默默地否定了。
心情复杂的,不只有陈牧。
还有无数在看直播的吃瓜群众。
“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象了一下,我可能不会维权,只会摆烂。”
“她们的势力可能没有多大,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为木晓晓想象出了一个很可怕的背景,那些当事人也是这样的吧……”
“有一说一,木晓晓能把她的‘黑事业’做出今天这个成绩,也是因为她早就预测到了网友们的反应,和受害者们的选择……”
“她说我是愚昧的,我却连怎么反驳都不知道。”
“……”
苏雪给木晓晓倒了杯茶。
还忘记见者有份,顺手给陈牧也倒了一杯。
纸杯塞到陈牧的手中,手里的纸杯明明是温热的,可陈牧坐在这两个女人中间,感受到的却只有彻骨冰寒。
不论是木晓晓,还是苏雪。
她们没有人意识到她们做的是错的。
又或者……
她们什么都知道。
可……
她们还在为她们巧妙的手段洋洋得意着。
她们根本不在乎,那些真正的受害者,在经历过这短暂的网络暴力以后,接下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模样。
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会对他们指指点点。
求知的过程中,生活的过程中。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舆论,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