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身穿一袭白色薄纱连衣裙,裙上一层镂空荷叶状轻纱,腰身线条微微收紧,更显得盈盈一握。
室内灯光洒下,顾岑被画室老师安排到坐椅上,身体紧绷,双腿僵硬,只能任由老师摆好造型。
双腿交叠并拢,腰身稍稍前倾,脊背挺直,头呈30度角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左手轻扶膝初,纤细的手臂支撑着下颌。
这动作看似简单,可实际上要一直位置一个姿态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名画生放下纸笔,这其中不仅是动作不能变化,甚至连眼神也不能有丝毫放松。
生活的艰辛早将顾岑锤炼成钢,此刻比预期中身体上的僵硬,更令顺延脊背寒意的是,几乎二十几双眸光齐齐望向她。
静谧到可以闻到细针落地的空旷教室,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渐渐不绝于耳。
“看她条这么顺,没想到内里会这么吓人。”坐在后排角落里的痘痘男暗暗咋舌。
旁边梳着五颜六色刺猬头的花边眼睛男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出口的话也和他的外表同样大胆:“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据我所知,有人就是享受受虐。”
痘痘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地十有八九是没错,你看她的黑眼圈,按照我的经验,肯定是夜里很疯狂的那种。”
黎念之眸光紧紧盯着那截露出的半截玉臂,本该肤若凝脂的肌肤上,狰狞可怖的爬满了红色蜈蚣般的伤痕一路蜿蜒直至遮住的衣袖里。
那些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喉结滚动,腥味蔓延至喉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了些许力道,伴随着铅笔折断“吧嗒”落地的声音,极力隐藏某种情绪的暗哑声线溢出:
“这么清闲还不如多练习几张画,省得期末又在教授面前哭诉。”
“真是吃炸药了。”
“得了,赶紧画吧。”眼镜男推了下镜框,偷偷瞥了黎念之只见他除了紧绷的下颌线面部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拿出新的铅笔,眸子除了前方就画纸,连多余的余光都不肯流连其他。
他讪讪动笔,生怕得罪到这个有点神秘又高冷的艺术家。
顾岑睫扉轻颤,周边的声音远远不断的涌进来,如波涛,似海啸。
有一团巨石,压在她的脊梁上,就在脊背快要承受不起这越来越重的重担时,又是那个男孩子如大提琴般低沉好听的声音解救了她。
似曾相识的熟悉。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放下画笔,顾岑终于可以自由地活动身躯,她面无表情地拉低衣袖遮住伤痕,可眼低却潋滟一片。
她早就从骨子里伤痕累累了。
拿好钱,顾岑便默默退出画室。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屋檐下雨帘篇篇,一时半会儿雨势不会停歇,顾岑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伸出一只脚,刚要落在浸湿的地上,身后响起了一道男音。
“小姐,请留步。”
顾岑疑惑地回头,只见高大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把伞,似焦急又匆忙地迈着长腿朝自己走来。
“拿着伞再走吧。”修长的手臂,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配上阳光帅气的面庞,顾岑怎么也搞不懂此时他会追着自己出来只为给自己送伞。
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黎念之手臂微微发酸,可他仍没收回,他会心一笑,声线真挚轻缓:“我没别的意思,我们之前见过的。”
顾岑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忽然想到什么,略有激动地拍了下额头,这不就是那天,“我记起来了,你是在孤儿院陪默默的男孩子。”
男孩勾起唇角,不由分说地将雨伞塞进顾岑的手里,清了清嗓后,伸出右手,礼貌又不失分寸地说道:“你好,我是黎念之。”
他温热宽厚的掌心激得她一阵酥麻感涌进心田。
顾岑略显慌乱地缩回贴上的手掌,垂下眼睫,如蚊蝇般开口道:“我记性真的很差,没认出你,不好意思,我是顾岑。”
黎念之微微颔首没在说什么,他紧紧望着顾岑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又抬手回想起掌心那抹柔软,不自觉地红了红耳根。
他在手机上存好号码,手指不停摩挲着手机屏幕里“姐姐”的字样。
“顾岑,你记性确实是很差。但有我一个人记得似乎也不赖。”
…………
顾岑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里毛茸茸的脑袋,虽然全程默默还是垂下头一个默不作声,但好在他已经开始接受她买来的新玩具了。
宫殿搭到一半时,默默被手里的两块积木难住了,黑溜溜杏核般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似乎是对旁边高大帅气无所不能的男人卖萌。
黎念之手指摸索着下巴,眸子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语重心长又满眼愧疚地叹气,
“到底是用哪儿块积木搭上去比较好呢?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求助手机的阿姨,这个玩具她买给你的,她什么都知道。”
默默两只小手吃力地攥紧手里的玩具,起初他还挣扎着乱搭上去,可刚把积木放上,之前好不容易搭好的也“轰”地一下全然倒塌,小小人眼眶微红,整个人也随着急躁起来。
黎念之大手温柔地顺着默默的后背,一下一下,“叔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