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环住身体的小手终于放下,他努力地站直身体,扑腾着小腿张开手臂朝那阳光帅气地年轻男孩踉跄着走过去。
很明显默默对待顾岑和年轻男孩是明显区别对待的,他热络地摸了摸默默的小脑袋瓜,而小默默也十分配合的把脸往年轻男孩的脸上蹭着。
年轻男孩抬起微弯的手指轻轻刮蹭下默默的鼻梁,两人又幼稚的顶起了额头,年轻男孩很配合地呈投降状,脑袋一点点后退,默默紧贴着过去猝不及防地用力磕了一下,年轻男孩眯一只眼故作痛苦边揉额头边说道:“您赢了,小的甘拜下风。”
逗得默默开怀大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默默嘴里刚刚冒尖的几颗小牙,不过二人的互动,顾岑始终没有听到默默开口说过话。
顾岑心里温暖了不少,至少她的默默在孤儿院里并不是孤零零的可怜虫。
可那暖风吹拂的心没持续温暖多久,院长的话犹如寒冬里带有冰渣的冷水,从头到脚一滴不剩猝不及防地兜到了顾岑的头上。
顾岑脚步虚浮的踱步回家,她怀胎十月,承受阵痛,甚至连梦桃的命都搭进去才生下的宝贝,就像一只娇贵的鸟儿被一阵狂风吹从金丝边的窝里吹进了灰泥地里,折了翅膀,灰突突的一小只,再也没有办法引颈啼鸣了。
深夜,年轻男孩放下怀里已经睡熟的默默,他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小床上,又慢慢拉起被角,见孩子确实睡熟才蹑手蹑脚退出房间。
院长早已在房间外等候,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禁眉宇担忧地问道:“念之,学校还是画室里出什么麻烦了么?”
他笑着摇摇头,双手搭在院长的肩上,院长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他不愿意让她胡思乱想:“学校里的事情难不倒我的。”
他顿了顿,手指示意房间里的默默,语气凝重:“您今天把默默自闭症的情况说了出来,是为了得到资助?还是准备把他送到别的地方。”
之前有医疗实验室想要把默默带走,他们说有八成把握可以治好默默的后天自闭症。孤儿院里已经打算把默默送过去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方法根本就是处于试验阶段,安全认证也没有得到认可,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找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就算出了事也没有人会带头声讨他们。
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院长嗟叹一声,声线缓和下来:“是默默的亲生母亲找过来了。”
黎念之回到寝室,两个室友的呼噜声从床帏里蔓延发散出来,另外一个室友床帏里透出一丝光亮,嘴里正连着麦小声嘟囔着推塔。听见动静,脑袋迅速卡在两片帷帐间冲着黎念之迅速打声招呼后,立马缩回去继续手里水深火热的交战。
黎念之随口应了一声,他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闪现的都是今天下午女人茫然无措彷徨蹲在地上的情景。
那双染上雾气迷蒙湿润的微红眼眸,仿佛一头神色怯怯的受伤小鹿。
他烦躁地拿起书桌上的水杯,喉结滚动,由于喝得些许急躁,水珠从嘴角溢出,一路辗转划过优越的脖颈最后隐匿在卫衣之中。
随后黎念之从抽屉里翻出用手帕包裹得一丝不苟的画册,他随手翻开几页,里面都画着同一个人,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画中人栩栩如生,乌发如瀑,有着一双活灵活现的涟水秋眸和属于青春年华的活力与俏皮。
黎念之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面孔,眸光里有种深海万里的柔情,随后他翻开空白页,拿起画笔在一张白纸上细细勾勒。
深夜的黑暗与寂静一点点增加,整个寝室只有黎念之的一盏台灯摇动光波,墙面上是影影绰绰挺拔的身姿。
许久“沙沙”勾勒的声音戛然而止,跃然纸上的画面是一头略有凌乱的齐耳短发的女人,她眼眶蓄满泪水,可表情里却流不出傲人的坚强。
…………
清早顾岑穿上了在服装集市上淘到了150元套装和一双80元的小高跟皮鞋,虽然不上档次但也比之前自己穿过洗到发光的外套好太多。
老板上下不住地打量她时,她承认内心是些许胆怯的,她睫毛微垂煽动,手心也温热潮湿。
这过往的一周之内,她大胆的投递过和她专业相关的室内设计类,原本身为名牌大学毕业的她收到很多hr的热情询问,可当她鼓足勇气把案底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换了一副嘴脸。
有些直接挂断电话再没下文,甚至遇到一些疾言厉色的人还会不分清红皂白地指责她真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
她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默默的自闭症是后天的如果及时治疗方法得当,完全可以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只是心理治疗需要大量的费用,母亲留给她的存折虽然解救燃眉之急,可还远远不足以供给漫长而未知的治疗。
而更令人棘手的是,她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才能对默默办理领养手续,如果在此之前有其他人抢先一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带走。
真的是无比的讽刺。
胡思乱想之际,顾岑耳膜里突然飘进“可以吗?”她嗬地抬头,瞪大了杏仁眼,神情愣愣地反倒几分可爱。
顾岑嘴角上扬,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