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这里!”冯清清在不远处的树下朝顾岑招手,好久没见到过如此刺眼的眼光,顾岑迎着光皱着眉走向冯清清。
“不是说过不让你来接我的么,这个地方不好。”顾岑垂下头说话时不敢望着冯清清的眼睛。
大学时同一学校同一专业的两个人,走出校园之后,一个去xx国深造,一个忙着嫁人,短短几年之内竟然天差地别。
冯清清从头到脚的精致与散发的精英气质,让在监狱里摸爬滚打两年的顾岑感到无所适从,她转头望向远处挂满了冰晶的树枝,折射的光晃眼令她眼眶发酸。
“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出事之后我很久才知道你的消息,本想救你出来,可傅琛势力太大……”
冯清清自知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出的名字,讪讪地住口,用手指摸了摸鼻头,表情有些许不自在,反倒是顾岑神色一切如常。
空气停滞了几秒,冯清清一把抢过了顾岑行李箱放在她低调不显眼的保时捷上,“今天是你重生的日子,无论怎样,我都要来接你的。”
顾岑在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车子稳稳向前开去,监狱周围的建筑在视野中纷纷后退。
她想,的确是重生了,两年的牢狱生活不知将她改变了什么,她本就没做错什么,只是把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改造的更加支离破碎。
车子渐渐驶向了市区,冯清清转头说道:“阿姨租的那套房子,我续过来了,里面的陈设我没动过,你先回去看看吧。”
顾岑鼻翼翕动闷闷地说:“谢谢。”
帮顾岑的行李抬到家门口,行李轻飘飘的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冯清清将钥匙交给顾岑,像曾经亲密的无话不谈的闺蜜一样,她一把搂住顾岑:“以后都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恍恍惚惚之间好像也有个姑娘曾同她说过一样的话,顾岑原本想要回抱住冯清清的手僵硬的蜷缩在了半空,她不敢回应什么,她怕带给关心她的人不幸。
她转动钥匙打开房门,室内一尘不染,明显是清清一直有派人在打扫。
走到母亲的房门口,双腿像注铅一样沉重的动弹不得,好一会儿她才深深吸了口气,推开房门后,顾岑整个人直挺挺地站在房门口,眼光呆滞不动,脸色严肃而苍白。
房间的衣柜里挂满了新生婴儿的小衣服和小鞋子,大概是母亲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所以衣服的颜色大多选择淡蓝色这样的中性色。
一个小巧精致的婴儿床乖巧的立在大床的旁边,上面还摆放着逗弄婴儿的玩具。
当她的目光扫视到桌子上她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时,顾岑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嘴唇忍不住呜咽,眼泪“哒哒”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个不规则的小水坑。
她拿起这样相框裱起的全家福,这是在她十八岁那年的春节和她们一起拍摄的,父亲端坐在她和母亲之间,他手里立起一把折扇,母亲手机握着一把蒲扇,她的手里拎着个红色小灯笼,三人都着中式红色礼服,温馨中又充满着年味十足的气息。
她把相框死死地抵在胸前像握着稀世珍宝一样,不知流了多久的眼泪,直到顾岑双手撑在地面上,弓着脊背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胃里泛酸的疼痛和恶心直逼喉咙,顾岑吐出一口接一口的酸水和胆汁。
静静地靠在墙上缓解了好一会儿,待精神恢复正常,她鬼使神差的出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曾经属于父亲的龙嘉公司门口。
原本醒目的龙嘉两个大字,早已经被傅氏两个简单直白的字眼取代,这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在朝夕之间化为灰烬。
顾岑拢了拢身上单薄颜色老旧的大衣,她一边将双手送到嘴边哈着气一边走进了旁边站在属于傅氏集团的商场。
来到这里之后,她有几秒怔愣,这里的装潢和摆设已经和之前大相径庭。
顾岑记得曾经她幼时的梦想是能在室内玩高达十五米的滑梯,父亲真的把一个高达三层楼高的滑梯建在了商场中心,虽然滑稽得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也属于龙嘉广场的特色之一。
如今父亲宠溺她的证据全部推平,剩下的只是越来越高档的店铺,店铺里的导购小姐在门口见到堪称穿着破旧面黄肌瘦的顾岑时,不禁流露出高傲冷漠又不屑的眼神仿佛顾岑就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丑。
如今的她本就不再是众星拱月的大小姐,确实是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准备转身走向商场出口的时候,从后面被人挤了一下,整个人撞在了门上。
“不好意思,对不起!”熟悉的男音在顾岑的耳边炸裂。
“阿琛是不是撞着人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抱着孩子走路要小心一点,别昂首挺胸的不看路。”熟悉的女声再次在顾岑的耳边炸裂,她觉得双耳都嗡嗡作响。
顾岑有些难以置信,茫然的转身回头看向撞到她的身后人,是他!
那个牢牢印刻在她心中的男人此时紧紧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同样以震惊的眼神望着顾岑。
大概是他从想过两年之后曾经身后围绕着三五成群追求者的小公主会落魄潦倒到如此地步。两年监狱生活的风吹日晒使顾岑的皮肤干瘪枯黄,似乎每一寸细胞都在宣告着她的落魄。
相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