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昏睡了很久,朦朦胧胧中发觉天色已黑,一室凌乱,那个男人的衣服已经不见,显然结束了对自己的报复与羞辱之后,果断抽身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将脸庞深深埋进枕头里,泪水渐渐打湿枕巾。布洛芬都缓解不了的胃痛和下面撕裂的痛苦在脑海里你起我沉的跳动,顾岑一会儿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一会儿又在火海岩浆里挣扎,她是耐痛的人,可忍耐也总有限度。
直到隐约听到从外面打开的房门声,应该是母亲工作回来了,自从父亲离世,公司被夺,她们母女俩一夜之间便如落水狗般,之前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的人全都换了一副嘴脸,敬而远之倒是好的,更可怕的是有一部分人落井下石。
比如顾母去找工作,便明里暗里受到许多人的白眼和排挤,她现在也不清楚每天母亲出门在忙什么,顾岑多次找母亲说过以后她来养家,可母亲刻在骨子里的倔强又怎么轻易妥协。
她两鬓的白发肉眼可见的增多,顾岑的心里仿佛是淋上了煮沸的白醋又酸又痛。
微微动弹了一下身体,可浑身像是被碾压了一般,顾岑尝试着用脚尖微微点地,可短暂地一秒整条腿便应激反应似的瘫软在了地上。
她索性蹲坐在地,一点点拾起破碎不堪的衣服,顾岑阖紧双目心中暗暗默念着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可空气中弥漫不散的味道附着在衣服上生生斩断了她伪装成鸵鸟的思绪。
“傅琛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温情都换不来你的一丝一毫的信任呢?”一丝清泪顺着眼睑流进嘴角,苦涩的就像她失败的人生。
傅琛离开顾岑家门坐进车后座时才恍惚间发觉刚刚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那个女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他一直以来明明对她的矫揉造作厌烦到不行。
如今他终于大仇得报,不用再继续忍受这位每次接触都忍着恶心厌恶的大小姐,可为什么头脑里那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想与她亲近?
前座的司机大敢喘一下,两手无措的搓了下裤腿,从后视镜偷偷迅速瞥了眼傅琛,他整个人直愣愣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若不是紧蹙的眉头,一定会被误认为这是一座精雕细琢又冷酷无情的雕塑。
他回想起到最后顾岑精神恍惚之际,眸光铮铮中流露的绵绵恨意,还有她昏迷之前猫叫似的承认就是她做的,问他能拿她怎么办?
此时的傅琛咬紧牙关,内心的仇恨如雨后春笋滋生,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小人。
昨晚清然衣衫不整差点痛失孩子的样子现在还浮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清然她那么善良柔弱的女孩子,顾岑怎么能派人下得去手。
医院里的林清然见天色渐黑但依旧不见傅琛的踪影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不得安宁,胡思乱想之际,隐约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林清然赶紧缩进被子里躺下去。
傅琛走进病房后就见她睡梦中也是十分不安稳的皱起眉,渐渐沉重的呼吸声浑浊急促,下意识的将身体蜷缩更紧,手掌不小心碰到了肚子上,瞬间打着机灵睁开眼睛。
“孩子怎么样,他还在的对不对!”
林清然泪流满面满是无助的扑进傅琛的怀里,她将柔软的纯瓣贴近男人的脖颈,瓮声瓮声地开口:
“那些人把我绑在床上,如果昨天真的没人来救我,我一定不会苟活在世上。”
这句话成功触动了傅琛的神经,他像是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去,林清然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他用有些暗哑的声音说道:“我会让她得到该有的惩罚。”
………………
不到六点钟监狱里起床的零声响起,严苛的标准下难免会参杂着些许抱怨声,但监狱里的所有人仍是丝毫不敢怠慢,纷纷起床后排队洗漱。
顾岑眨着干涩的眼睛,瞧望渐渐不那么刺眼的长亮白织灯,这是她进来的整整第七天。她还记得当时她对着警察哭哑了嗓子,可没人信她,因为傅琛给她的罪名,她不得不认。
洗漱时她习惯性的想把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可最终掌心里却是空空的,顾岑妄想镜中那个头发只有一寸长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好陌生。
恍惚间她回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嚷嚷着要给她辫辫子,可总是一高一低,她急得朝他哭鼻子,顾父就更是手忙脚乱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哄着她。
曾经的她,一头乌黑如雪的茂密长发倾泻而下,在学校舞台上钢琴独奏的时候,大家都说过她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还有……傅琛曾经低头用含情脉脉地眸光望向她,他说,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头发。
尘封的记忆再一次破土而出,她眼眶微微湿润,对父亲挥之不去的思念与愧疚,对逝去的自我的追忆,除此之外就是她费劲心力想去恨的那个人。
胡思乱想之际,一盆冷水几乎是一滴不剩的泼在了顾岑的头顶,水流随着她粗硬的发丝顺流而下留进衣衫之中,她激得浑身发抖,指甲死死扣进掌心。
顾岑睨了一眼泼她水的女人,她被其他犯人恭敬的称之为老大,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几乎是比寸头还短的头发紧紧贴住头皮,肤色黝黑粗糙,三角吊捎眼里透露出猛狼般凶狠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