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
都察院弹劾来势汹汹,先后将聂鸿志以及涉及此事的人,甚至范兴朝都参了一遍。匡倝坐镇主笔,几方在朝堂之上打得不可开交。
更多是冷笑,看他们打架,这时候来冲好事,未免太迟了吧?
萧远秋这几日话不多,坐在太极殿听政时都是由着他们争执。
范兴朝在疫病前就身体抱恙,近来看着消瘦,始终没有休息的时候,此刻听着工部与户部再度起了争执,不由重咳几声。
萧远秋说:“有话坐着说吧。”
范兴朝行礼,用帕子掩着口,缓和些后才说:“昨日内阁已将此次赏罚条目递呈御案,所有不妥之处,可以驳回,由内阁重议。”
范兴朝本以为他会支支吾吾,岂料他顿了少顷,说:“朕已看过,有些地方确实不明白,还请阁老解惑。”
此言一出,满堂错愕。
他自然是注意到,这东西不用他们说,安南就已经指点上来。
但这次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唐安南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而是把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一一按照时间的划分呈递上去,何人的所作所为,他们这些日子办的差事全都记录在册,包括这次疏通官沟所使用的费用、药材,每一笔都是核对清楚之后呈递上去。
萧远秋也不是傻子,这次事情发生的这么多,多用的钱还有药材都是唐安南自己出的,并没有记录在册,这用的东西远远比他记录在册的还要多。
她这是不想让人知道。
唐安南只说:“此事全权听评陛下的指令。”
萧远秋打开折子,说:“禁军疏通官沟有功,霍长泽已经是二品禁军总督,仅仅只有金银,太少了。”
范兴朝答道:“禁军的校场今年扩建,银两由户部统筹,已经算是免了他今年的最大开支。臣以为赏不可过,足够了。况且,总督也没有再说需要。”
萧远秋说:“他不说,不代表没有。这次里面的药材调配、隔绝病患,疏通官沟无一小事,他都办得很好。”
范兴朝思忖着,说:“功劳不假,可这些事情并非禁军一己之力就能办成的,若是恩宠太过——”
“朕想进他的爵位。”萧远秋合上折子,看着范兴朝,“他乃离北王嫡次子,若是上阵杀敌,领回来的功劳,这会儿也该有爵位在身。耽搁太久,况且,他还娶了南希郡主,仅仅总督身份,实在不配南希郡主?”
范兴朝没有立即应答。
萧远秋说:“朕这几日缠绵病榻,想的就是这些事情,朕想封霍长泽为‘平昌侯’,阁老意下如何?”
范兴朝说:“不可,陛下,非军功不得封爵。霍长泽此次虽然有功,但远远不到能够封爵的地步。烟台陆氏战功累累,如今也仅仅给老将江索驰封了个伯位。霍长泽一没有定疆,二没有驱敌,唐突封侯,只怕难以服众。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他本就在重霖猎场时护驾有功,此次又临危不惧。疫病没有蔓延起来是好事,此事关乎庆都安稳,难道还不算功绩吗?江索驰屡次私调烟台守备军,他没有进爵,只是功过相抵而已。”萧远秋说着红了眼,掩面哽咽,“莫非朕的性命也也不值一提?封他为侯意在褒奖,又没有扩增禁军人数,也没有开设私权,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这也不成?况且,他如今已经在离北与南希郡主成婚,便是南希郡主之父,也是因为套了贤王之身这才配位明月公主,如今……正是好机会。”
王才霖原本要弹劾霍长泽私调药材的事情,但如今看着风向不成,便改口说:“陛下所想也是情理,霍长泽当机立断、临危不惧是该褒奖,但阁老所言不差,依臣之见,不如先封霍长泽为平昌伯,以示尊荣。”
“不成,”范兴朝寸步不让,“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陛下,今日若封了霍长泽,他日寒的便是边陲老将的心,非军功不能封爵乃是朝中定理。而他如何能跟贤王相比,至少贤王有战功,贤王也是因为有了战功才会册封?”
萧远秋说:“那便先封了江索驰,进他为侯,再封霍长泽为伯,这样一来,阁老还不同意吗?”
他说封就封,犹如儿戏。
范兴朝固守己见,也并非冥顽不灵。
但是,这并不是件好事,若是穿得更多,只怕……事多?
范兴朝咳嗽剧烈,想要再说什么。
易景山慌不迭地说:“臣以为是好事。阁老,凡事不可墨守成规,如今他确实有功,破例一回又能如何?况且,南希郡主也等着呢?”
寇修贤见世家异口同声地撺掇萧远秋,不禁拜下去,说:“臣以为阁老说得不错,陛下,江索驰为边郡防守鞠躬尽瘁,即便要封,也不该这样草率,需得……”
“草率?朕再三询问诸位的意见,你居然说草率!”萧远秋甩袖起身,指着寇修贤说,“朕见你在朝堂之上皆以阁老唯命是从,君臣君臣,到底谁是你的君,你是谁的臣?!”
诸臣皆跪,齐声说:“陛下息怒!”
聂鸿志说的,他听进去了。
“朕就是要封他!”萧远秋说,“朕前后遭逢劫难,都是他们夫妻相助方能化险为夷,封他个爵你们也推三阻四,这朝中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