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南说:“拿着钱,去把这些人打点了。记得,多给这个红堂太监点,堵住他的嘴,免得又说我没出去接旨。”
“是?”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钱来,乔歙说,“反正都知道了,郡主就别藏了。”
“啧。”唐安南不满地靠着他,“话多。”
红堂连忙说:“指点不敢当,总督为君为民,办的都是良心差,阁老也是知道的。此次封赏内阁也参酌了几日,没坏事,总督等着就是了!依着总督做的这些,不会亏待了总督便是。”
果真如安南所料,真就这么下来了,怕是锦衣卫不会满意。萧兰佐断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霍长泽只笑:“此次功名不敢贪,非我一人之力能够平复,赏大了,我心里也不踏实。锦衣卫也是帮了不少,你也知道,我们虽然跟锦衣卫有点矛盾,但是吧,锦衣卫里那个萧兰佐,毕竟是我夫人的兄长,即便没有血亲关系,可也是当年公主殿下亲自收入家中的孩子,不得有假。”
“总督哎!”红堂拍腿,“您这也太谦逊了,那锦衣卫办差的是萧兰佐没错,可他也就沾了郡主的光罢了。”
“可不是吗?”霍长泽说,“而且,还是个冷面人。”
唐安南听得想笑,也不知道萧兰佐听到做何感想。
红堂听过他们不和的消息,但又因为郡主身份不得不和,当下一笑,说:“谁晓得这回就让总督跟他凑在一块了呢?事情既然办完了,他铁定也是要赏的。但他任职锦衣卫,怎么赏,内阁也不能僭越,得看陛下的意思。再说了,郡主不也没进宫去吗?”
郡主进宫了,那可就不一样了。
赏罚都是郡主说了算。
“他年前才破例提拔成了,如今又赏,那也太快了。”霍长泽说,“内阁没异议么?”
唐安南也觉得是:“为何总是有人说,萧兰佐升迁一事,只需要我开个口就行,我有那么大本事?”
乔歙:“……嗯…兴许是他们这样觉得吧。”
红堂把茶盏小心搁好,说:“总督厌烦他,自然注意他,但现如今内阁大人们忙的都是别的事,他要真升了,谁也不敢再为这点事去驳了陛下的面子。陛下连续遭劫,就是阁老,这会儿也是百依百顺。不过奴婢与总督说句私心话,这人他升得快,反倒有隐患。锦衣卫如今五品以上的挂牌官儿全是家有底蕴的哥子,那萧兰佐……谁瞧得起他那家世?不都是因为看着明月公主,有了个萧姓吗?说起来,谁又瞧得起他,从前靠公主,现在靠郡主。不管他升没升到上边去,只会让这些人明里暗里地羞辱。功高了,赏过了,那是要遭人嫉妒的。锦衣卫本就是个如狼似虎的庞然大物,他想拿稳奖赏,还得看本事!光靠郡主那是不成的。”
说了这么久,唐安南想给他鼓个掌,终于说了句真话了。
靠我有用,早就让他做皇帝了。
霍长泽又与红堂说了些闲话,让晨阳把人送出去。晨阳送到了外边,扶了把红堂,等红堂上了马,走了一半,觉得袖中沉甸甸的,掏出来一看,顿时喜笑颜开。
“总督大方,”红堂把银子塞回去,“是个当朋友的人。”
晨阳说:“总督,不是我,是乔歙拿来的,郡主说多给点。”
“怕什么。”霍长泽冷笑说,“你家夫人有钱,不差这点。”
多给了,又如何?
萧兰佐见了胡涵育,听他把账目算得清楚,又问了几句,他都能对答如流,很有条理,这人做个不入流的吏胥委实可惜了。
跟安南说说,指不定对她有用呢?
萧兰佐说:“这几日慌乱,庆都大小药铺数不胜数,药材来往混乱繁琐,你能记得这般清楚,费了心。还有郡主送来的药,我之前让你别记,是因为郡主送来的药无论多少都是用,她不在乎用了多少,人好就行,而且不需要我们给银子,不过你既然记了,那还是拿去给郡主瞧瞧。”
萧兰佐有意提拔,胡涵育自然清楚。
“卑职当差干的就是这个,分内事,应该的。”胡涵育关切地说,“大人今日气色好,前些日子,郡主也是心急如焚?”
“药到病除,已无大碍。郡主那是太累了。”萧兰佐说,“这账目要誊抄,户部留一份,你得上报,再给禁军一份,叫他们也心里也有个底。郡主那边……你有时间就送过去,没时间我拿去也行,不急。她本就不看,给她记着,也是怕有人倒打一耙。”
免得说,她拿来的药,倒成了户部那些滑头送来的。
前几日疫病蔓延,人心惶惶,前仇旧恨都能搁一边,但如今雨停了,该论功行赏了,三方人都掺在里面,难保没有相互攻讦、背地里踩踏的事情。
胡涵育在下边当差,见得多,原本以为萧兰佐与禁军不睦,这会儿该掐得脸红脖子粗,谁知他既不出头,也不声张,事情办完了,也没霸着功劳不放。
莫不是挨着郡主,不稀罕这些?
胡涵育踌躇片刻,还是说:“这账是大人嘱咐卑职记的,那卑职就这么递上去给他们吗?”
“我病中糊涂,许多事情都是你自个儿做的,你自己最清楚里面的账目。”萧兰佐合了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