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两位丫鬟掀开一角帘子,见到自家主子一身是血,脸上欣慰的同时,双眸也闪过了一抹心疼。
“公子……”
比起那个在紫烟院整日睡大觉调戏丫鬟的病公子,眼前白袍染血的姜青玉的气质上多了一分铁血坚毅。
这么一看,倒是更像个领袖了。
“大丈夫当如此!”
车夫老吴不吝夸赞:
“十九岁连斩两名先天,即使是被人打断手脚绑起来的先天,传出去也是一桩美事了。”
“想当年在战场上我军擒获了几名命星境,王爷命人将其绑在沙场上示众,围观的新兵们一个个嘴上说着不怕,可身体却站的一个比一个远,只敢不停地丢石子,被我们好一顿嘲笑。”
“比起他们,四公子不知强了多少截!”
“不过……”
“看公子砍人的手法,可不像是个没练过刀剑的新手。”
这一点不只是车夫老吴,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看来这一位传闻中除了睡觉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公子,身上也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姜山手捧名剑朔月,帮忙解释了一句:
“四公子最近在藏经阁中挑了一门剑术。”
“几日前,他已经步入后天一品了。”
车夫老吴却是摇头道:
“初次上战场的新兵哪一个没摸过刀剑?可和四公子一样第一次杀人手都不抖一下的,那么多年来我老吴只见过三个!”
“其中两个原来是从雍州逃窜来的乞丐,我估计以前手上就有几条人命,做不得数。”
“另一个,今年才三十二岁,已经是从四品的军职了。”
此言一出,饶是以黑甲将军多吉的冷傲,也难免有一丝动容。
“可是姜琅琊将军?”
他忍不住问道。
老吴点了点头:
“正是姜琅琊,王爷唯一的义子!”
“他手下掌握了整个并州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十几年来,一直带兵驻守在阳关城,和北狄作战,战功赫赫!”
“只可惜……”
“去年姜琅琊打了一场败仗,要不然早就官加一等了。”
多吉神情严肃。
并州军部的老一辈人他大多看不起,可不得不承认,在新一代中,有一人无论武学修为或是统军能力都超出了自己一大截。
明威将军,姜琅琊。
楚国的公子榜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先天二品以上者不入榜。
因为很多上了榜的公子终其一生都难以突破到先天第二品皓月境,把他们和这一层次的人排在一起,是对皓月境的一种侮辱。
而姜琅琊早在二十七岁那年便下了榜。
“去年的败仗,我也有所耳闻。”
多吉感慨道:
“姜琅琊和北狄某个大部落的首领阵前单挑,不慎落败,以至于军中士气大减,这才吃了败仗。”
“但在落败的时候,部队后撤井然有序,人员伤亡倒是并不大,只是名声有点难听罢了。”
车夫老吴赞同道:
“姜琅琊将军用兵如神,却有一个人人皆知的缺点——”
“太热衷于在战前与敌将单挑。”
“两军将领单挑,赢则罢了,部队士气大涨,攻无不克,可一旦输了,部队士气低落,难免会吃败仗。”
“这么多年来,因为这一点毛病,姜琅琊将军打的胜仗和败仗几乎是七三分!”
“若不是他每次打仗前就安排了撤退的后手,以至于每一次落败伤损都不大,早就被王爷摘了官帽,丢去其他地方做个闲职了!”
一人听话,多吉忍不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让姜琅琊去做闲职?拒北王舍得么?”
车夫老吴挠了挠头,尴尬地嘿嘿了两声:
“有什么舍不得的?”
“王爷治军严明,谁吃了败仗不得受责罚?大不了罚他个一天两天再官复原职嘛!”
众人皆笑。
抱着名剑朔月的姜山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姜琅琊那小子,自从十二年前大夫人带着长公子和一位名叫阿葡的丫鬟去了京城后,就一直没来王府做客了吧?
每逢战事都那么拼命和敌将交手,不惜吃败仗也要打……
是为了早日打破境界壁障,晋升先天第三品曜日境么?
可曜日境去了藏龙卧虎的京城,不也一样得低头么!
唉,也是个苦命人!
……
与此同时。
姜青玉砍完人后,用衣角擦去了刀上的血迹,然后把刀还给了那位羌人骑兵,并赞叹道:
“好刀。”
骑兵与有荣焉,挺了挺胸膛。
姜青玉笑了笑,看向这一支部队。
杀了雷三刀和任剑,并不能让六百名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