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又下了点小雪。
是个适合杀人的天气。
姜青玉和“黑无常”谢文行走在雪地上,全身藏匿在长袍和面具下,足不沾地。
像是两只从地狱走出的幽灵。
半个时辰后。
他们沿着从拓跋烈儿子口中撬出的线索,找到了数十里外的一处简陋营地。
据那人所说,今晚拓跋烈和他手底下的一批亲信都会在这里过夜,等到明日再启程北上,至于他本人……
却是管不住下半身,想找个北狄小部落的女子发泄一番,这才独自外出。
不料才走出十几里路,女人一个都没碰到,却撞上了杀气腾腾的黑无常,不幸落了个受尽酷刑、人头落地的下场。
也算是……
死有余辜了。
“公子,我们到了。”
在走到距离营地不足百丈的时候,黑无常停了下来,并把自己藏匿在夜色中。
一旁,姜青玉已经阴身夜游,进入了肉眼不可见的状态。
二人抬眼望去。
这时候,营地里正亮着几堆篝火,几个帐篷中也有人影闪动,时不时传出打翻酒坛子或是醉酒时嬉笑打闹的声响。
至于帐篷外,只有十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守卫瘫坐在地上。
似是毫无戒备。
“公子,不对劲。”
黑无常微微皱眉:
“那人告诉我,拓跋烈做事谨慎, 生性多疑,除了对两个儿子宠溺纵容了一点外, 对待手下人都很严苛, 所以绝无可能出现部下醉酒、防备松懈的情况!”
姜青玉轻轻颔首。
以他的灵魂力量自然不难看出, 几个帐篷内都没有皓月境的存在。
反而……
在三百丈外,藏匿着另一群人, 其中四人灵魂宛若圆月,八人灵魂宛若星辰。
尽管夜色中看不清面容,但不难猜出其中肯定有一位皓月境是拓跋烈。
“拓跋烈多半已经猜到他儿子出了意外, 所以才布了一个局。”
“营地里的人是诱饵,是用来勾引我们现身的,至于他本人……”
姜青玉手指了一个方向:
“则是带着另一批人埋伏在了那个位置。”
三百丈的距离,进可攻, 退可走。
倒是的确很谨慎。
黑无常冷哼一声:
“猜到了还不走?”
“看来他很自信,觉得自己可以吃下我们。”
姜青玉笑道:
“四个皓月境巅峰,在北狄确实可以横着走了。”
“再说……”
“他又没见到儿子的尸体, 万一猜错了, 或者只是一场绑架,那么一走了之岂不是显得太没胆魄?”
黑无常脸上杀机密布:
“四个皓月境?”
“看来除了拓跋氏外,其余几个部落也有那伙势力从小带走并培植的混血儿!”
“这一点那人倒是没说, 估计是自知必死, 所以才算计了我一手, 好让拓跋烈为其报仇!”
“只可惜,他怎么也算不到……”
“我请动了公子出手。”
先前黑无常只是猜测其余部落也有类似于拓跋烈一样的存在,但眼下却是可以断定了。
的确有!
而且至少有四个!
一旦让拓跋烈等人相继夺权成功, 那么过不了多久,整个北狄便会沦为那伙势力的附庸!
届时,北境三州也会陷入麻烦。
作为王府公子, 姜青玉显然不会坐视不管:
“文叔,你在这里稍作等候, 我去把他们收拾了。”
丢下一句话后,他径直朝拓跋烈等人埋伏的地方走去。
……
同一时间。
在营地西北方向三百丈的一处雪地上,十二位先天正聚在一起,神情各异。
有人一脸警惕, 也有人一脸埋怨。
“拓跋烈, 大寒天的你把我们叫来, 不请喝热酒也就罢了, 居然还让我们窝在雪地上盯梢?”
“你真把老子当你下属了?”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皓月境男子冷哼一声,显然对拓跋烈的安排极为不满。
有一位赤着胳膊的光头男也开口了:
“拓跋烈,你确定你儿子出事情了?”
“他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
“兴许是在女人肚皮上玩久了,不肯回来了呢?”
有二位皓月境领头,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对啊,拓跋大人,拓跋岗是命星境,哪有那么容易出意外?”
“怕是你太多疑了。”
“哪来那么多的敌人?我们在这都盯了快有半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