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
天上尽是霞光,将整个虚空映得透红,看上去仿佛涂了一层血。
这一幕似是在昭示某人今日会有血光之灾。
而在茫茫晚霞中,有一个黑袍面具人在紫烟院的上方腾空而立。
他身上气势带着几分张狂,一头长发披在身后恣意舞动。
似是一尊血狱修罗。
此人正是扬言要刺杀姜青玉逼迫神秘人现身的第一楼主!
身为世上屈指可数的摘星境传奇,除了有景氏一脉的养龙境老祖坐镇的京城外,天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敢踏入的。
可今日, 他却伫立在紫烟院的上方,迟迟没有杀下去。
仿佛……
有所顾忌。
倏然。
他的身侧多了一个人。
是全力追赶但仍来迟了一步的拒北王。
见到黑袍人停滞在半空,拒北王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疑惑,同时也松了一小口气。
还好,自己来的不算晚。
他瞥了一眼下方,不曾觉察到任何曜日境的气息, 于是假装惋惜开口:
“第一楼主, 看样子那人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了。”
“真不愧是虞剑圣的真传弟子, 这份警觉可比本王强多了!”
黑袍人冷哼一声:
“别拿虞易来威胁本座!本座可不怕他!”
“还有……”
“那人可没走!”
拒北王神情微微一滞。
没走?
那岂不是还是要做上一场?
下一瞬,他紧握王印,身上气势涌动,语气坚定道:
“不管如何,本王都不会让你伤到青玉的!”
“本王答应过婉儿,会照顾好青玉!”
“……”
黑袍人嗤笑一声:
“姜秋水,你是个痴情种,这是本座最钦佩,同时也是最鄙视你的地方!”
“景宏正是抓住了你这个弱点,才会请你的妻子和长子入京城为质,并以此来笃定你不敢叛乱!”
“若是换了另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不在乎亲人的生死,景宏多半也就不会多此一举, 让人把妻子儿女送入京城做人质了!”
“换句话说, 正是你的痴情,害了你的妻子和长子!”
拒北王轻轻一叹:
“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可倘若本王不是痴情之人……”
“以景宏多疑的脾性,找不到合适的人质和把柄,只怕会将本王满门抄斩!”
“……”
黑袍人无言以对。
此时, 拒北王上前一步, 挡在其身前:
“第一楼主,尽管本王不知道你为何一定要逼迫那人现身,但……”
“这里毕竟是拒北王府,是本王的府邸!”
“你要对青玉出手,本王这个做爹的不阻拦,难道还要指望人家做师兄的替本王阻拦么?”
“再者,哪怕你用青玉将那人逼了出来又如何?本王难不成能眼睁睁看着你将其掳走或是击毙?”
“那样一来,事后本王如何对虞剑圣交代?”
“所以……”
“第一楼主,于情于理,剩下两招,都该由本王来接!”
拒北王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身上也多了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可黑袍人却视而不见,反而将目光投到了下方紫烟院中属于姜青玉的那一个卧房里,面具下的脸上浮现一丝忌惮和犹豫。
方才,就在自己刚抵达这里要展开行刺逼人现身的时候,那个卧房中有一股恐怖气息陡然出现,令他内心突兀生出了一丝警觉!
尽管那股气息只出现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但黑袍人仍然可以断定,对方的实力凌驾于曜日境之上!
是和自己处于同一个层次的摘星境传奇!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迟疑不前,和姜秋水在这浪费时间?
“那人居然是一尊摘星境!”
这一刻,黑袍人脸色有几分难看:
“怎么可能!”
“虞易自己才突破摘星境几年?怎会教出一个同样是摘星境的弟子?”
“师徒皆是摘星,这可比南山寺的一门双佛更让人难以置信!”
“难不成……”
“这天下前后百年的气运全都被这一对师徒占了去?”
他有点不太确信,认为对方也许是在虚张声势。
但又怕贸然出手,会将虞易师徒彻底得罪死!
如今黑袍人多半已不是虞易的对手,倘若再得罪了一位手段叵测的摘星境……
那么二人联手之下,自己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可让他就此罢手离去,却又有点不甘心。
到了他这个层次,实力每提升一星半点都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