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的赞美让翟清晨黑了脸。
藜芦那么漂亮温柔,平易近人,在这厮嘴里就成了‘老当益壮’。
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可看了看琴师身后那一大堆尸体,翟清晨闭了闭眼,忍耐道:“母亲很年轻。”
琴师恍然:“也是,时间在修士身上不作数。千岁老奶奶看上去也是二八少女呢。”
翟清晨:……
硬了,拳头硬了。
这家伙每一句话都在戳他肺管子。
他阴着脸一字一顿道:“在下可以离开了吗?”
琴师意有所指道:“只要你头也不回的离开葬圣山,便可以。”
翟清晨意识到了什么,脊背生寒:“我知道了,我这就离开葬圣山,不会半点逗留。”
他脚步一转便要走时,琴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就要走了?”
翟清晨神色凝重,心轻轻提起:“阁下还有何指教吗?”
琴师一愣:“在下只是一个四处漂泊,无家可归的琴师而已,能有何指教。”
不等翟清晨开口,他费解的说:“在下拦住阁下,只是冒昧问一句,阁下前来找人,就这么直接走了,不找了?”
“将母亲扔在这荒山野岭不管不顾,敷衍了事般的做做表面功夫,阁下还真是#孝里藏刀#啊。”
“啊,是在下失礼了,阁下的家事在下不该随意开口,只是一想到老奶奶那么大年纪了在山中奔波,就觉心痛难当。”
琴师完全不知道,此时讽刺了翟清晨多少回,未来就反击到他身上多少回。
翟清晨摁了摁额角的青筋,“我母亲不劳阁下操心,告辞!”
他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葬圣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涿州。
还是去域南寻圣音阁的晦气吧,葬圣山上的人太邪门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母子团圆#的机会。
真不知是他的不幸还是容娴的幸运。
翟清晨离开后,琴师像是没了耐心,琴弦交错的大网从虚空降下,覆盖了葬圣山之南,还波及到了北面少半范围。
大网落下的瞬间,血色的雨水,带着淡淡的凄凉和可怖,砸向地面。
无数在外面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修士,此时变成了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在昏红的血雨里躺在泥泞中,毫无生气,无声凋零。
热热闹闹的葬圣山,萧瑟死寂,一片阴寒。
之前人来人往、互相打斗争吵、又通力合作的山间,此刻再无声音。
唯有血红的雨水砸落在地,与碎肉、尘土、灰烬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琴师抱着焦尾琴,撑着油纸伞,像是赏景采风的青山墨客,在细雨中浅笑回家。
前提是忽略那被血染红的纸伞。
葬圣山北面,是唯一一条被容娴放过的生路。
守在这条出口的是妙舞以及流光楼的人,只要有人能通过这条路离开葬圣山,她并不会去追击,非要将人搞死才是。
东、西、南三个方向出现大问题后,还活着的剩余修士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齐齐朝北面涌来。
踩在唯一出口的土地上,妙舞身后黑色的披风在大雨中轻轻晃动,阴沉的云压得更低,雨更大了。
有人来了。
妙舞手中黑色的长鞭一甩,漫天的黑色如影相随,鞭影将天空护的密不透风,鞭子砸在地上或空间中时,每一击都会干脆利落地切断一大块土地,如同天降雷霆,肆无忌惮地进行洗地。
远远看去,仿佛连天空都积攒起了深沉的墨云,比那夜色更黑。
在墨云下,一位又一位修士被黑影击中,身上残留着狰狞恐怖的鞭痕,失去了生机。
眼看着涌过来的修士越来越多,妙舞脸色黑了下来。
可恶,少主将人都给赶过来了吗?
她虽然喜欢战斗的感觉,可顶着暮天钟的屠杀完全没有快感啊。
除了她外,其他人都被压制了修士。
跟杀猪似的,腻歪极了。
长鞭一甩,竟在虚空中无限延长,然后绑住了不远处的一座大山。妙舞轻轻一拽,直接将山头给移了过来,砸在了修士们的头顶,将他们活埋在山下。
她眉眼扫过万幸逃过一劫的人,长鞭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猛地飞驰过去,刺穿了逃跑者的心脏。
至于其他零散逃脱的人,妙舞并没有去追,而是任由他们离开。
这条出路之外,还有一大群人守着呢。
妙舞活动了一番筋骨,等待下一波到来的人。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时间已来到了戌时一刻。
她方圆十里已狼藉一片,砸下了数座大山后,这地方都乱糟糟的没法儿落脚了。
“你这家伙还要在那里站多久啊,给我过来。”妙舞朝对面撑着黑伞的小姑娘没好气地叫道。
容娴抬了抬伞,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这不是在等姐姐清理出一条路来吗?这石头堆得那么高,谁过得去啊。”
很好,她就是故意站在那里磨蹭的!
妙舞咬牙切齿,怒气蹭的冒出来:“直接飞过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