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猛地抬头,明白了什么。
难怪那天她要叫她去楼上谈话,当时她只是回了个身,郁音就莫名奇妙地滚了下去。
郁南兮迎着雨,冷得牙齿打颤:“你是故意的!”
“没错,谁让他们在我回来以后不告诉你真相,还说我是领养的!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
“所以你摔下楼陷害我,为的就是让爸妈对我心生间隙,从而把我赶出郁家。”
听着她冷静的分析,郁音傲慢点头,“你还不算太蠢。”
郁南兮的手紧握成拳,满腔恼怒无处发泄。
郁音得意洋洋瞥着她,“你已经被郁家除名,就别想着要揭穿我了,因为,没人会信你。”
“……”
“郁南兮,我要是你,就没脸再活下去,你还是找个地方自生自灭,省得以后还要为生计奔波辛苦。”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进了门,独留郁南兮在原地瑟瑟发抖。
雨大了,雷声阵阵。
一道闪电劈下,她跪在地上的身影愈发娇小,似乎要消失在这暴雨之中。
侧面的阴影中,那把硕大黑伞下,撑伞的秦风低身恭敬地叫了一句“爷”,男人半张脸隐匿在昏暗中,露出完美清晰的下颌线。
战擎渊薄唇微抿,锋利的冷眸望向女人。
“回去。”
“是。”
他仿若一个看客,这荒诞的戏码结束,也该散场了。
然而,在他经过郁南兮身边时,袖口被一只带血的手拽住。
战擎渊垂下视线,侧颜犹如是上帝亲手打造的刀削斧刻,眉直鼻挺,漆黑双眸却泛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无情。
对上他的目光,郁南兮不由得一抖,她鼓起勇气乞求:“帮帮我……”
在这个气场向来强大的男人面前,她向来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是战擎渊,还是擎渊,亦或是……老公。
战擎渊眯眼,没有说话。
郁南兮紧张地望着他,以为他会看在自己是他妻子的份上,向自己伸出援手。
可男人下一秒就打碎了她的幻想。
“一颗只会被人摆布的棋子,没资格做我战擎渊的妻子。”
这话让郁南兮的心更冷,指尖蓦地失了力道。
“秦风,明天安排离婚的事宜。”
“是。”
战擎渊踩着步伐离开,丝毫没有留恋。
郁南兮脑子里萦绕着他伤人的话,钝痛的心脏让她清醒,也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女子垂首,热流顺着眼睑流出,和唇边的血色混在一起,无力垂在两侧的手逐渐收紧。
落到这个境地,她还在妄想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又如何?
郁音说得没错,没人会相信她,她不该这么天真。
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为他从始至终把自己看成联姻的工具,他不喜欢自己;
不该这样卑微乞怜,让自己像小丑一样被人愚弄、践踏!
郁南兮眸中的情绪转悲为怒,她拼尽全力撑起身体爬起来,抹开脸上的湿发,挺直背脊,瓷白小脸固守着最后一丝尊严。
“既然你们没人愿意相信我,我也不屑再这般追着你们摇尾乞怜。”
她转向那豪华奢靡的建筑,对着空荡荡的玄关说道:“你们最好永远坚持自己是对的,永远,不要对我伸出援手。”
“……”
她沾血的唇角勾起冷笑,照亮她的五官,是狼狈处境也无法掩盖的绝美。
仿佛让周遭的一切都失色。
“我郁南兮,不稀罕了。”
再也不稀罕了。
她带着一身倔强转身,步伐虽慢,却步步有力。
朦胧夜幕中,娇小的身影慢慢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