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议为三品以上大员才有资格参与,每旬一次。
元丰九十四年的第一次朝议,在波澜不兴中开启。
仿佛太孙遇刺,楚南天认罪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一般。
期间,虽然有无数官员向元丰帝启奏,提前开启朝议,但元丰帝丝毫没有在意。
在太孙遇刺三日后, 第一次朝议终于到来。
天启殿朝议。
范正向前走着,他一向孤身一人,尤其是再次入朝,便很少在闲暇之余与其余官员论事。
“范君且慢。”端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范正停下脚步。“端廷尉,这是有事?”
廷尉,便是大理寺卿的别称。
端瑞面容带着冷意。“范君对前几日城外的事, 怎么看?”
范正面无表情, “短短半年,京都陌生了许多。”
有些答非所问, 但端瑞似乎听懂了。
“有人走,便有人来,变得陌生也是正常。”
两人闲聊,并未避讳其余人,苏党党魁名唤苏进,是徐州人,见两人感慨,开口说道。
“在我大周元丰帝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两位倒还有心思悲秋伤风,不如想想怎么让大周变得更加富强,百姓如何过上好日子。”
看得出来,范正和端瑞都不太待见此人,苏进一开口,两人便不再说话, 只是沉默着向前走着。
苏进面色微沉。
苏当式微, 在他看来, 范正便是魏党,端瑞为清流党党魁,他们需要联合起来,才能抵抗日渐强势的恭党、楚党以及内党。
没想到这两人竟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今日的朝议,氛围很是古怪。
依旧是太子宣读近日来大周发生的大事,群臣发表意见。
但在今日,太子问策时,一向踊跃的群臣今日竟无人开口,仿佛太子所作的决策,都是对的。
稳坐高台的元丰皇帝笑了笑,开口说道,“众卿可有大事启奏?”
恭党党魁李寻安第一个开口,“臣弹劾睚眦军主帅曹盛,太孙遇刺,曹盛亲率睚眦军,三日竟未拿下,臣弹劾曹盛失职之罪!”
大臣们面上表情不一,很显然,李寻安已经将前几日城外的那件事,拉开了序幕。
曹盛面不改色,淡定的站在那边,恭党本就对他不满,他心中明白,李寻安弹劾他,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在李寻安说完后,曹盛便走出,“请陛下治臣失职之罪!”
大殿沉默片刻。
元丰帝开口,“准!曹盛办事不利,罚俸半年。”
李寻安弹劾曹盛,不过是一个开始,紧接着。
巡天监祭酒范正走出人群,“臣弹劾太孙恒无法无天,出言无状,于城外引发百姓大乱,败坏皇德,然太孙恒年幼,皆为奸人蛊惑,臣请彻查此事!”
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一声。
太孙恒年幼,元丰帝尚未给其安排老师,一直是由内党太监进行监管。
这件事朝臣心知肚明,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对其的意见。
太子在位六十三年,几乎已经确定来日定然继承大统,范正此番言论,出乎所有人预料,纷纷看向那坐在皇帝身前,垂帘听政的太子殿下,想要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又会如何应对。
毕竟,在外传言,内党之前一直为太子办事。
恭党党魁李寻安低着头,沉默不语,只是用余光扫向那位站在皇帝身旁的大内总管-王仁。
王仁眼观鼻,鼻观心,像是一尊雕像一般,仿佛丝毫察觉不到范正言语中的波澜。
元丰帝缓缓开口,“范卿说的是,恒近来确实过分了,太子毕竟日理万机,王仁,你失职。”
所有人都纷纷看向王仁,从元丰帝口中,都听出对内党党魁王仁的回护。
大内总管,内党党魁王仁躬身,恭敬的说道,“内臣失职,罪该万死,请陛下息怒。”
元丰帝直接开口说道,“罚你半年不得出宫,将宫中内人好好调教一番。”
“谢陛下。”
太子淡淡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儿臣回去后,也会对恒严加管教,引导其走上正途,不过儿臣近来确实有些忙了,昨日皇妹向我举荐了一个人,儿臣想请父皇同意。”
元丰帝饶有兴趣,“哦?是哪方贤人?”
“正是范君的弟子,东门令徐成,此人年纪不大,与恒也算一代。”
元丰帝看了一眼范正,“既然如此,那便令徐成为太孙府演武官,教授太孙武道基础。”
范正面容平淡,转身回到自家的位置。
事实上,事情到了此刻,朝堂上依旧算的上风平浪静,直到……
端瑞忽然走出,直接跪倒在地,“臣武道修为太差,难任大理寺卿一职,请乞骸骨。”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波要开始了。
元丰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王仁的面色逐渐冰冷。
李寻安嘴角的笑意更甚。
“端廷尉可是觉得大周朝廷亏欠了你?”
元丰帝的语气有些阴冷,他之前已经罚了王仁,便是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