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土地局位于县城西面,与县政府所在的新城区不一样,这块儿属于老城区。
当年清河煤炭资源充足的时候,这里便是煤炭公司的大本营,经济繁荣,周边围绕着县公安局,县政府等机关单位。
算是真正的核心地带,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的繁荣已经变成了此时的萧条。
街道两旁的建筑老旧不说,每天早上还有集市,赶完集后就是个大型的垃圾场,各种瓜果纸皮满地都是,环卫处的人清理都清理不过来。
土地局便在垃圾环绕中矗立着,这是栋三层楼高的旧时建筑。
青砖绿瓦,土太的很,如果没见识过新城区的景象,光看这边,肯定会以为身处九十年代。
一辆黑色的富康轿车行驶到土地局的大院之外,铁门锈迹斑斑,天则是阴沉沉的,门卫室里坐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歪戴着保安的灰色帽子。
“滴滴滴”
一阵刺耳的喇叭鸣叫将看门老头惊醒。
他不耐烦的睁开双眼,将脑袋探出窗户问道:“干嘛的?外来车辆一律不准入内!要办事得押身份证登记。”
说着,半眯起眼睛靠回座椅,熟练地将双腿翘在破旧办公桌上,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种现象经过二十大整风以来在一二线城市已经得到缓步改善。
但清河县天高皇帝远,机关单位工作人员的素质参差不齐。
所以像他这种看门大爷还是以前的老思想,对于前来办事的人诸多刁难在所难免。
但这回似乎碰上了硬茬子,黑色富康里的人不光不颠颠下车,然后上烟问好。
反而坐在车里不停地按起了喇叭,声音刺耳扰民,仿佛在追魂一般。
看门大爷怒了,不耐烦的起身,披着保安外套推门而出。
他到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在县土地局门前狺狺狂吠。
“哪来的混....”一个混账的账字还没说出口,他便惊呆了,因为富康的牌照是江中号段。
并且是那种白牌红字的,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市里来办公差的领导啊。
大爷脸色急剧变幻,笑吟吟凑到驾驶室外,余光瞅见前挡风玻璃下竖着张通行证。
红底黑字,隐隐约约看见检察反贪等字样,再想细看,车窗便缓缓降了下来。
露出一张表情冷峻的国字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喝令道:“开门。”
“啊....”大爷直接傻眼了,哪敢与此人正面对话,双腿颤抖的打开大铁门,予以放行。
别说押身份证或登记姓名资料了,就是人家从何处过来,办什么事都没敢问。
他在土地局看了一辈子大门,心目中档次最高的领导便是副县长这个级别。
但农村人土太的很,哪有市里的干部洋气,一颦一笑,一个挑眉都透露着庄严肃穆。
富康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土地局大门,规规矩矩的停在一个空车位上。
“啪啪啪啪”几声车门脆响,从里面跳下来四个穿着黑色呢料西装的男人,头发干净立整,神情严肃冷厉,腋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仔细看去,上面隐隐约约写着某某次大会留念的金漆小字。
四人环顾一圈,径直闯进土地局大厅,拉着个路过的小科员问:“赵三江在哪?”
“啊?”那人闻言一愣,赵三江可是局长的大名,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等他反应,其中一个国字脸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黑皮本本,摊开在他眼前晃了晃。
速度极快,他根本没看清,只看到个明晃晃的徽章,好像是国\徽。
“赵三江在哪?”严厉的声音再次传来,惊得小科员双腿打颤,无意间又发现了华点。
那就是四人的呢料西装左胸上竟然别着个搪瓷质地的小旗帜,什么旗不言而喻。
很红,红的让他直犯晕,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局...局长刚来,在在,在办公室。”科员哆哆嗦嗦的说,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国字脸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带我们过去。”
科员不敢不答应,老老实实领着四人穿行在土地局大厅中,引得其余工作人员一阵侧目,指指点点的又不敢上前询问缘由。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三楼的不对外办公区域。
这边就冷清许多,一长溜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各自的职位。
赵三江在最里面那一间,国字脸一马当先,硬胶质地的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有礼貌的敲击三下房门,不等里面人反应,便推门而入。
“赵三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局长正在品茶,嘴里叼着黄色烟嘴的九五之尊,面前办公桌上放着一株精致的盆栽,旁边摆着专用剪刀等工具。
正在欣赏呢,突然被人给打断了,自然不爽,但仔细打量一番来人之后,立刻就怂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整个身子都软了,瘫在柔软的靠椅上,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这是什么场景不言而喻,他当初还在建设局当副局长时就经历过一次。
同样的打扮